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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身后,就是一个穿着青绿长袄的姑娘,偏头看着他,目光冷清清。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地一齐转开。
只听得西吹雪发出了欢瑞的尖鸣声,而赵流风脸色通红,还年轻的他心想,这姑娘真俊啊。
十五岁就知道当了自己爹的剑换酒的天机子,在二十三岁的某一个下午,才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情窦初开。
尔后的一个月里,黄平忠去寻他的前程与风光;邹娥皇通过线索去找不死神木;而赵流风,每天姑娘长姑娘短地跟在不说话的翠儿身后。
他说:“姑娘,你为何总不说话?”
他说:“姑娘,我会唱曲儿给你听。”
他说:“姑娘,你是怎么呆在幻海天的。”
…等到走的那天,白衣翩翩的赵流风脚步一顿,他捏着手里的判官笔,咬着下唇。
少年剑修终于鼓起勇气说:“姑娘,我给你画幅画儿吧。”
听到这句话的翠儿从后头一把抱住了宽肩窄腰的年轻剑修,冰凉的脸贴在少年滚烫的后背,肌肤和肌肤之间,只差了半寸薄布。
赵流风听见风吹草动。
也听见喧嚣的心跳。
这是后来醉醺醺的天机子再也听不到的、也再也感受不到的欢欣与雀跃。
于是,彼时的他喃喃问——
姑娘,能不能跟我走啊。
此话一出,那双抱在他腰身上的手就僵住了,立刻仓皇地将他推开,只佩剑上还余出了一个绣着花的香囊。
腼腆的翠儿姑娘摇了摇头,站在幻海天秘境里面,一步未动。
从此,执拗的剑修再也没扭过性来。
天人五衰、合道之躯碰天地之力,种种叛逆,不过是情之所起,前途和仙道之间,天机子喝了口酒,选择吊儿郎当地走着一个人的路。
他甚至都没想过,翠儿出了秘境之后会不会老,会不会死。
比起他师兄宴霜寒,天机子才算那个不知所谓又任性的人。
连死时都那样。
坚持了几千年,偏偏要在一朝扭脚。
邹娥皇一行人被翠儿安顿在一处院落里。
翠儿将角落四周都点上灯之后就安静地走了,临走前她盯着邹娥皇——就用那双木了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邹娥皇,然后一步一步倒退到黑暗里。
众人听见,院门从外到里吧嗒地一声合上。
等猴儿叽里咕噜的叫声远去后,邹娥皇摸着青瓦才长吁短叹地对众人道:“这间屋子,当年是我砌的。”
“师伯,”越蓬盛神色复杂:“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越蓬盛摸着下巴咂舌。
“有你在,我们都不用去舔脸做贡献了。”
“...”
虽然是被夸了,但怎么开心不起来。
邹娥皇又深沉道:“也到时候了,我来跟你们讲讲,我那年的幻海天吧。”
若把幻海天作为一个秘境来讲的话,那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充其量也不过是在里面寻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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