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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上,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邹娥皇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何言知的。
他在天子步撵旁,是近侍之一。
这个后人眼里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儒修大能,年轻的时候也曾光辉灿烂过,是年纪轻轻的开国第一位状元郎,是天子近臣,是美哉风流少年郎。
只是后来于时间的长廊中,他来过的痕迹,逐渐被人抹平,唯剩了那抹不平的一死。
太凄惨,太壮烈。
十八岁的邹娥皇拿着的剑从来没有剑鞘,永远都是雪的白,她肆无忌惮的立在半山腰上,把宽松的玄袍道服用柳枝绑了好几道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她持剑,问他们来者何人。
矜贵的天子在步撵里半躺着身,恍若未闻。
只有忍俊不禁的近侍,笑眯眯地问她是哪家的土匪,拿着把出了鞘的剑就敢在这里挡路,知道这是谁的路就挡么。
那个出声打趣的近侍自然就是何言知,而他已经猜出了邹娥皇的身份,只当不知。
邹娥皇当时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她皱着脸,想管是谁要上山,没道祖请帖就不准。
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于是一言不合,就拔剑而起。
她搅碎了他的碎发,而他则借力打力,用竹书敲断了她的膝盖骨,让她跪在了天子步辇前。
——许多年后,邹娥皇想起这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看出了,原来那天何言知在让着她,才叫她一剑搅碎了他鬓边的垂发。
要不然,她压根碰不到他一根手指头。
好在史官的着笔一向很是吝啬,关于那一日,只记下了大周开国皇帝和老祖上山拜访道祖论道后徒生心魔,不久后一代合道郁郁而终。
至于邹娥皇与何言知的这一战,籍籍无名到翻不出半点水花。
后来再次遇见的时候,是邹娥皇隐姓埋名下山去游历,那个时候她背上的剑已经拔不出来了。
偶然路过了密州刺史的婚宴,她跟着混进去蹭了满嘴的饭油。
“慢些吃,别噎着。”
身边的人贴心地给她递了张擦嘴的纸。
邹娥皇道了声谢谢,抬起头看去才发现递纸的人有些眼熟。
昔日是天子近臣风光无两的何言知,十几年白云苍狗一别后,再次相见竟然是在嘈杂的婚宴上,从天子近臣变成查无此人,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儒衫,蹲在宴席末端,和她一样奔着几口饭食而来。
不过邹娥皇和他算是五十步笑百步。
她亦从未来可期的天之骄子,变成了背着剑的废人。
只是邹娥皇没想到,这人的嘴欠竟然是天生的,和高峰低谷没什么联系。
何言知眉开眼笑地对她说:“听说你剑拔不出来了”
她这下是真被噎着了。
就着他递过来的茶水顺了口气,然后缓缓说:“你还有脸提这事!”
何言知大惊,“这关我什么事咱们不就见了一面吗?你不是被宴霜寒折了剑心吗?”
“是啊,”年轻的邹娥皇理不直气也壮,“我是被他折了剑心不假,但要是我去天骄宴前一天没遇着你,你没把我膝盖骨敲碎了,我第二天保准能赢。”
“到时候,”她补道,“说不准就是那疯子被我折了剑心。”
何言知听了她这句话后哈哈大笑了阵,然后因为太吵了,两个人一块被提溜请出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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