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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偶然一悸一悸的感觉。间隙没了,挡住的动作缓缓变成了手背贴在嘴角边,有意无意的摩挲。李鸢用着和深沉夜色相同主题的声音:“你这人就够让我开心的了,我说真的,也别我为什么,我真不知道。”

彭小满那时候不知道那是句有含义,饱含着连他李鸢本人都没看清的错综情结的话。

你这个人就够让我开心的了。

李鸢梦醒似的很快结束了手下的细小动作,让彭小满当即以为李鸢只是单纯在说他这人比较喜感,一开口就自带笑点而已。那种顶针抿在心上,刹那的一点酸胀有过便消逝,彭小满摸摸嘴角,那块儿上次被他亲过,这次又被碰了碰的地方,“说明我以后能去开心麻花当谐星。”

李鸢却在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鸢现在有点儿赶地铁的意思。他该上的那趟,打了灯光,从乌漆漆的轨洞里飞速的驶来停靠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个什么追来的人,还是在等个什么落下的东西,李鸢立在黄线外的安全等候区内,看着敞开的车门内明净温暖的车厢,踟蹰犹豫着上还是不上。前一步,总疑心要错失掉什么;退一步,也好像是错失。

“那是什么意思?”彭小满听他几乎毫无戏谑的表达,也不嬉皮笑脸,也认真地问了。

地铁响了“丢丢丢”的警报铃,告诉车外乘客列车门即将关闭,勿要硬闯,以防夹伤。

“我是说……”

彭小满被他逗乐,“行了,我已经非常清楚你拐着大弯儿损人的路数了,说吧别欲言又止了吧,我真不打你,当然也打不过。”

“你比较特殊吧。”李鸢随后补充:“对我来说。”

特殊,彭小满的年度关键词。

他突然像被过了电,左边手臂连带着半面侧脸,都无端的麻酥酥了。李鸢说完这话,看他原本平常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僵滞,各式情绪走马灯花似的在脸上一层层铺开,最后叠成一个古怪的表情——眉心凑近在了一块儿,嘴巴又是忍不住直颤直颤的往上翘。

忧心忡忡式地喜悦自矜。李鸢要为自己的语文水平鼓掌,就冲这精准劲道的形容,妥不比眼前这人次。

眼前这人……

真是,真是没法儿形容。

李鸢和彭小满莫名其妙地同时笑开,笑到一个偏开头,一个顶着鼻尖。俩人间隔着一米的间距,身侧是大景深的里上夜景,场景一下就像是某部古早偶像剧里抠下来的定格一帧。

九点集合下了瞭望塔,三楼观光大厅,老班请喝了奶茶,自己瞅菜单半晌点了个极品冻顶乌龙。等乌龙上了桌,老班拿管子戳开嘬一大口,立马就搁心里操了——淡出个鸟儿,去他姥姥的极品。

气氛挺好,没在班里上课似的那么严肃,这会子都当老班是个花甲老头,学校里得琢磨着说的,趁势也就提了。

“班主任。”游凯风嘬了口美式咖啡,苦了一脸,伸手抢了陆清远的奶精球,“想跟您说个事儿。”

老班伸手去摸口袋,抬眼瞥见大厅中央鲜红硕大的一枚禁烟标识,悻悻收手,转道去摸下巴:“说呗,你小子还有谨言慎行跟我连哄带商量的时候呢。”

一周人笑,游凯风也乐:“那您不能这么说,好歹……发不发我高中毕业证儿还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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