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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
她的血肉丰盈,换来的不是* 她的生,而是唤醒了他的死。
活在山野的前十二年,他看惯水流从起伏的峰峦漫过平坦柔软的大地,淌向草木丰茂的深壑之中。
水孕育了藏在深坑不见光的草木,本是生命的奇迹,他却无动于衷,只关心是否能掘出水源,不必与庞然大物争夺。
那时,他还不认识阿月。
活着只是活着。
哪怕拨开深壑中的穰穰草木,见到一株脆弱山茶花竟倔强、傲然冲破顽草,与之争生,他也能毫无所动。甚至,掐住山茶花的茎,大拇指一别就掐断它辛苦绽开的整个花苞。
层叠花瓣轻轻颤动,抖落蓄藏的几滴水液,被他踩入烂泥里。
可如今——
若再碰见一株生于泥泞也绽放的山茶花,他只怕指腹薄茧刺疼它。
他伏跪花下,如同朝见神明。
“阿月……”
楼泊舟摸索着,在水中寻到她的手指,紧紧扣上。
他这一生,不曾见光时,犹如在幽深窄长的甬道挤行,两壁压迫他的双肩,似要将他困死在漫长无边的黑暗中。
他挣扎不出。
后来,光在尽头浮出一点微弱的白,蛊惑他前行,他在抵达终点时卡住,被一只柔软的手紧紧拉着,冲入陡然炸开的明光中。
霎那间,他明悟了生命的来路与归途。
是故——
她的离开对他来说,像一滴融入水中的雨滴,雨停了,涟漪自然就会慢慢散去,倒映出世间一切模样。
那些浓烈的东西,似乎全部都死掉了。
初始,旁人问他是否真那么爱阿月,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对了,他说:
“是,我实在是爱惨了她,愿意为她去死。”
若她喜欢,他就连肯綮都能完全袒露在她眼前,给她匕首,随便扎着玩儿。扎得鲜血淋漓也不怕。
可那年冬日,他紧抱她失去血肉的白骨,坐在冰凉地面,却好像再也没了情绪。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灯,一盏一盏在黑夜里被冬风灭掉。
她不在,冬季变得好漫长,他很久没见过春天了。
此刻。
伏在花根之下,他似乎闻到春天回来的味道。
有雨细细润润如油酥,甘霖清甜,将他一生所有贫瘠,全部浇灌、唤醒。
沉在腐水中的朽木,长出了绿芽。
绿芽拱着他的掌心往上钻,从指缝逃出,刺刺痒痒挠他。
——是春天回来了。
楼泊舟终于确定。
他从水中起身,自椎骨往上亲吻,落在乌发与白皙脖颈相接的一线上,舔舐轻吮。
“阿月。”
“嗯?”云心月软软倒在他肩膀上,困得睁不开眼。
楼泊舟低头在她咬得嫣红的唇瓣亲了亲:“明晚为我点亮檐下的灯罢。”
云心月软软抬手,摸摸他的耳垂:“好。”
但是她现在好困好困,能不能先睡一觉,起来再说其他的话。
她没能把自己所想说出口,便陷入沉眠。
楼泊舟将她从水中抱起来,擦干穿衣,抱回屋里。
云心月翌日醒来,是被光照在身上,舒服惬意地伸展懒腰而醒。
望着仙鹤灵芝雕花窗穿透薄纱漏入的日光,她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穿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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