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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大婚如约而至。
因改期之故,东陆十一国交好的别国,只有大周、安国和北丹三国的使者到贺。
南陵圣子的婚事讲究同乐,并不在宫内举办,须得找一寨子接亲,绕城一圈,再到祭台赐福,最后才能回宫城圣子殿。
云心月戴上西随的金冠,脖子又开始酸软了,但还得安静坐在寨子的竹楼上等着楼泊舟来接。
两国联姻的婚仪有所变动,盛大又繁杂,光是从山脚铺到寨子前的红毯,便设了三场拦亲关。
但她基本都看不见,只能从窗缝瞥到少年一身红衣立在拦路的竹竿前。
见她探头看,春莺特别知趣地解释:“属下本来以为,按照圣子之尊,要把竹竿拦路这一段给省掉,没想到圣子说不用。
“圣子说呀,公主是金枝玉叶,是天上的月亮,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
“等等。”云心月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别乱编,阿舟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
夸张了。
春莺:“……反正,圣子说了,跟公主成亲之事,不管多少阻碍,他都甘愿。”
这倒还像他说的话。
云心月笑了笑:“不过,这么多竹竿拦着,他要怎么过?跳竹竿?”
“当然不是。”一旁随时准备堵门的秋蝉,都没忍住笑了,“是唱我们南陵娶亲的歌,一竹竿一曲。”
云心月吃惊。
唱歌……
她还没听阿舟唱过呢。
楼泊舟亦是近两日才练,唱得不算流畅,但并不难听,反而因为他清亮的少年音,有种很独特的韵味。
她觉得好听。
过了竹竿阵还不算完,他还得在一堆竹楼里找到她。
云心月满心以为难不倒他,可没想到他竟然不用蛊蛇,而是靠双脚一座座竹楼翻找,找出一头薄汗。
堵门的人反而难不倒他。
他一个个提后领子丢身后去,连春莺和秋蝉都没得到丝毫怜悯。
身后“哎哟”声一片。
云心月笑得差点儿没握住手上的金丝羽扇。
“阿月。我来了。”
他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杉木气息蹲下,仰头看着她,呼吸急喘。
少年体魄强,除了那事儿,她都不曾听过他做什么会大喘气,一时之间还有些新鲜。
不过——
看着他额角的汗水,她心疼更多。
云心月掏出帕子,给他擦掉额角的汗:“大冬天的,怎么那么多汗,是跑得很急吗?”
“嗯。”楼泊舟握住她持扇的手腕,双眸像是要穿透金丝羽扇,落在她脸上,“急。”
很急。
成亲前一日不能见她,他躲在高楼上看九善宫,从书房敞开的窗看进去,不见她有什么激动,只如常锻炼、看书和陪苟无伤玩儿。
这场亲事,是他强求而来,他自是不敢再求她欣喜若狂,甚至怕她突然醒来,中断一切。
他是卑劣的贼人,偷来珍宝,便日日惶恐,害怕失去珍宝。
如今能真切感受到她的触碰、温度、气息,他才稍有些安心。
“急什么。”云心月将帕子收起来,用指腹点着他眉心推了推,“我又不会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楼泊舟抓住她捏着帕子的手,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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