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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老林和我不一样。但我们处了那么几年,他好像又和我没区别。”
“您是想说泯然众人吧。”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文化。”
茶几上那杯绿茶的热气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午后街市人烟稀少。
林朝夕看着张经理,他大概是真的非常遗憾,才会这么感慨。
虽然老林总说“没什么大不了”,但林朝夕想,她一直以来无法接受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这个。
张经理看到的不过是那个能1天内翻完所有账本的老林,而她看到的,是那个或许能改变世界的老林。
但那么多年,老林为了好好养她,干了太多和数学本身无关的事情,浪费了作为一个数学家最好的年华。
而当她终于有机会翻开老林的过去,看到的是近乎同样无奈的事情——学术剽窃、被开除。
她知道这其中定有内情,甚至可能和德高望重的冯教授有关。可现在,老林罹患阿尔兹海默,也大概再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
就像他自己清晰认知地那样,他会就这样慢慢地遗忘一切,最后走向死亡。
林朝夕把桌上的草稿纸翻回第一页,看着老林的自我审判,问张经理:“我可以把这叠草稿纸也带走吗?”
“当然可以。”
“谢谢。”林朝夕蹲下身,打开纸箱,想把这叠草稿纸也放进去,一起扛走。
纸箱里果然都是老林从办公室带走的草稿纸,难怪重量惊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林朝夕把老林做的奥数题理了理,然后她视线下移,看到纸箱里那堆纸最上方的一张。
第182章 为止
林朝夕想, 她在看到这张纸之前在想什么呢?
如果现在是一个时间截点。
那在这个时间截点之前,蜻蜓低空展翅,老林拒绝回答, 张经理讲完了他的故事, 窗外马路上,一辆灰色轿车正驶离街道。
一切仿佛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是的,在看到这张纸之前,大概连她自己也真实觉得,一切到了无可转圜的余地。
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林朝夕本来没有想仔细看纸上面的内容,却在一瞥中突然注意到一个她在这几个小时内迅速熟悉起来的词——graph isomorphism(图同构)。
她又多看了一眼,才确认那是封电子邮件的打印稿件。
邮件是全英文, 看起来是公式化的模板,抬头——dear lin。
而署名……
署名是editorial office。
林朝夕皱着眉头,在老林的办公椅上坐下, 仔细阅读起来。
她英文还算过硬, 阅读一封简单回函并不吃力, 可一遍、两遍、三遍,当她整整看完三遍后,只觉得全身血液完全涌向心脏, 四肢冰凉,连握着纸的手都微微颤抖。
张经理还坐在沙发椅里, 见她神色有异,凑过来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
“邮件回函啊,我还以为你发现老林诊断书。”
林朝夕打了个激灵, 意识到这又是个玩笑。如果是传统剧情,那她意外看到的会是一张老林隐瞒她的重病诊断报告,但事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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