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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时买了些许话本,话本之下藏着风水地理图。
而后又行至河边,目光落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宋吟终于?有了头绪。
她上一世生活在海滨城市,从小擅长?凫水。但?此间的宋吟生长?于?锦州——仅有一条江流的内陆城镇,正?是实打实的旱鸭子。
若能支开苍杏,于?官道沿途的溪边埋下户碟与金饰,内里再着一件便?于?行动的男子劲装。届时佯装落水,待搜寻的人走远,褪了女子外袍,往西去向?隋扬。
暗自筹谋着,宋吟心跳如雷,因兴奋也?因紧张。
夜里,她将松县风水地理翻来覆去读了几?遍。又忍痛舍弃了银票,用丝线串联起金饰,预备系在腰间。
准备妥当,宋吟和衣而眠,强迫自己养精蓄锐。无奈精神过?于?亢奋,满脑子的逃跑路线,以至于?晨起时眼?下团着黑青。
天一亮,三人出发离开松县。
她骑上小马驹,用双眼?比对实景与地理图的差异,待寻到水流并不湍急的中游,装作讶然道:“我最喜爱的玉饰落在客栈了,是公子亲手雕刻的那枚,哎呀,可怎么办才?好。”
香茗主动请缨:“奴婢回去取。”
“等等。”宋吟轻咳一声,抹了墙灰的唇色泛着病气,“还是苍杏去取罢,我担心去晚了被黑心小二私吞掉。”
苍杏爽快答应:“主子莫要着急,我去去就回,你们且寻个阴凉地坐坐。”
阖府上下深信卫辞与宋吟感情甚笃,且马上要成为侯府贵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宋吟又日日把“公子”挂在嘴边,不时作出依恋模样,好似离了卫辞整个人都蔫儿了一般。
谁也?不会想到她悄然筹谋了逃跑。
是以香茗先搀着她在巨石坐下,又自马车中取来果子,叮嘱宋吟莫要晒到了日头,而后去往溪边清洗。
时间有限,来不及挖土。
宋吟趁机解下腰间沉甸甸的一串,用青布裹好,塞入茂密枝桠间。深色布料完美隐匿,她又在地理图上的对应处抠了小小月牙状的指甲印。
是时候了。
宋吟捂着心口?,作出一副病恹恹的姿态,小步踱至溪边。
方才?她以怕热为由,特地支使苍杏将马车停在官道另一侧的树荫下,一来一回要几?步路,于?是道:“香茗,我有些渴了。”
水壶尚在小马驹背上挂着,宋吟又是个娇养的主儿,只肯喝烧沸过?后冷却了的水。于?是香茗将洗净的果子用方帕包好,柔柔地说:“奴婢去取,主子莫要立在岸边。”
“好。”
宋吟装模作样走远两步,见?香茗上了陡坡,连忙脱下一只绣鞋,静而快地钻入水中。
她许久不曾凫水,起初难免生疏,幸而水性好的人扑腾几?下便?能掌握诀窍,上一世的记忆渐渐回笼。
锦州来的宋吟是个旱鸭子,不慎落水,只可能被冲至下游,于?是她费力朝上游游去。
衣袍厚重,浸湿后裹在身上,沉甸甸的,像块顽石,拽着她肌肉并不发达的躯体下陷。但?宋吟还不敢脱掉,否则若是苍杏和香茗追了上来,见?她里头专程套了男子衣裳,少不得怀疑是故意落水。
不知游了多久,宋吟体力不支,寻了一根粗枝,手脚并用爬了上去,短暂歇息。
对于?香茗和苍杏,她难免怀有一丝歉疚,惆怅地叹息,心想此刻二人怕是急得团团转。
怪也?只能怪自己天真,当初南下龙云时,笃定卫辞不久后便?能忘记她,压根儿没想过?要逃,于?是生生错过?了最佳时机。
眼?下还不知要在水中飘上几?日……
宋吟歇了小半个时辰,渐渐恢复体力,遂又扎入水中。按照地理图上所画,精疲力竭之前,当能游至邻县,届时在岸边蛰伏一段时间,再做下一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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