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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一柄玉笄罢了,当夜他竟动了气,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动了气。
顾远,小儿心性,脾气鲁直,既说了“萍水相逢”,他也不能真当了真。
高檀自嘲地一笑。
肖旗忙问:“公子在笑什么?究竟是何人伤了公子?”
高檀摇摇头:“无事,他也伤了。”
肖旗此刻回过神来,他说的是高宴。
高宴来了顺安,是有些始料未及。
“大公子当真要娶顾闯的女儿?”
高檀手指轻动,敲了敲亭中石桌:“他娶不成,高宴也晓得他娶不成。”
且不说顾闯是不是虚情假意,高恭定然也不会让他娶了。高宴太过显眼了。
他恨高恭,恨得太扎眼了。
“可是,高宴定然要想尽办法,娶到她。”
高檀心中冷笑,转而道:“不提他了,说正事吧。”
肖旗便道:“据那几个铁匠说,唐县临近的山中似有铁。有赭者,下有铁。因此山偏远,还未被人发现,可若是铁帽露了头,不久便会为人察觉。是以,公子当尽快决断。”
顺安有铁,是意外之喜。
廉州,绵州山有铁矿,其中三四处,亦为顺教所有。
他应当尽快决断,是要取下顺安唐县一矿,还是将此“大礼”赠予顾闯。
只是,顾闯身上杀性太重,便是他真杀了高恭,往后恐怕愈难以收敛。
高檀思索片刻,起身:“你随我先去唐县看看。”
第38章 泥石
夜幕降临,山间渐渐下起了小雨,细雨如织,密密麻麻地顺着头顶竹笠落下。
顾淼带着一众人马,在日落之前,便赶到了西面距离较近的河县。
高宴口中所说的难以登名计册,并非全然敷衍顾闯,此事诚然是件难事。
河县,虽称县,却是前朝旧制,如今的河县人丁寥落,田园荒废,又因与顺安隔了一重山,往来不便,不见商贩走卒。
顾淼接连路过几处破旧的屋舍,房中皆无人,空置得委实太久,就连蛇虫鼠蚁也未可见。
好不容易见到几个人影,一见他们的打扮和马影,便发足狂奔,他们是在惧怕官兵,不管是谁的官兵。
一路行来,顾淼只在进入河县不久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年轻的女郎,她手中托着一个孩童,两人俱是面黄肌瘦,皮肉包着骨头。
河县距离顺安不远,顾淼先前其实并未预料到此地竟是这般凄惨模样。
她伸手摸出马鞍一侧挂着几块炊饼,递给马下二人。
那女郎瞪着一双空茫茫的大眼睛,伸手一把抢过炊饼,目光似乎扫过她肩头银甲,下一刻,却又埋头,径自去解裤腰上的绳结。
顾淼一看,登时面色大变,喝止道:“住手!”
女人抬眼懵懵懂懂地看了她一眼。
顾淼脸颊滚烫,高声喝道:“快走!”
待到二人背影远去,顾淼方才调转马头,与众人在县中屋舍前汇合。
她的心情不由沉重了许多,原本打算在河县歇一晚以登记名册,可是此地荒无人烟,何来计册。
“继续往西走,我们往唐县走。”
山中的落雨越来越大,从河县到唐县,需要翻越两座山丘。
顾淼只记得铁石是在顺安唐县附近的山峦,但具体是哪一座山峦,具体名何山,她已经不记得了。
山林之中,乌天黑地。眼前雨帘绵绵,辨路尚且困难,更何谈要寻露在土面的矿帽。
顾淼只得一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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