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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比庆幸我有节省下一点钱, 它刚好够我去给母亲请一个大夫。但年迈的老医师不愿意为这点微薄的诊金而迈开他颤巍巍的腿,他随意指了一个年轻的学徒打发我。
当时的我无暇去细想, 只能像狂热的教徒得到圣水的洗礼般牢牢握住青年医生的手——我还能指望谁呢?是我那酗酒的父亲,还是年幼的胞弟?
伊秋?
是的,我可以依靠她, 她也一定会无条件帮助我……但, 留给我一些自尊吧——如果我把这当成习惯, 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
况且伊秋最近很忙,忙到她都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只有晚上的钢琴课时间在缩短……
或许,我的情绪隐藏得还不错?
精简课程,压榨出来的时间全部用来照顾母亲,即使要再累一点,我也没关系的。
所幸,上帝总是会从指缝里漏出一点“好事情”给我——青年医生很细致,他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母亲在慢慢好转。
我趴在她的床边很想哭。
身体和心灵的疲惫似乎双倍地压了过来,我一直害怕自己会坚持不住——这一局,是我赢了——我的母亲和可怜的自尊,都还在我手心里。
某天,当我上完作曲课回家,看到伊秋正在照顾我母亲时,我扶在门把上的手一直忘了要放下。
她总会知道我正在遭受的一切苦难,但我却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伊秋说:“我是因为你才存在的——你需要我,我才会有意义。”
她又说:“把我当成你的守护神吧。”
我只记得天边火烧一般的晚霞,眼前朦胧的水雾,她温柔的眼睛——
还有我心底合着悸动旋律的、滚烫的萌芽。
……
答应伊秋和威格勒的引荐,去布洛宁夫人家做钢琴教师,就变成自然而然的事了。
我一直坚信,对于为数不多的、给予我善意和温暖的人,一定要回报他们同等的东西,这和我拥有多少没有关联——他们的帮助,让我的母亲得意康复。如果这就是他们的期望,我会竭尽全力做好。
第一次进入贵族家庭,我有些拘谨。目光所及,处处都在宣告我和这里格格不入。
肢体不由地变得僵硬迟钝。我开始庆幸来之前,听伊秋的建议拾缀了下自己,不至于此刻因不体面而难堪;但一想到我的所有都来自伊秋,脸上一片烧灼过后,难过占据了我的内心。
从来没有这样明确的提示,它告诉我,伊秋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开始惶恐不安,害怕我的守护神被夺走。
果不其然,一个叫做布洛馨的女孩闯了进来。她是高傲的、明亮的、精致的,任性直白地向众人诉说自己的愿望,非常刺眼。
——和我完全不同。
——当看到她看向伊秋时,我确定我讨厌她。
我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想要夺回我的宝物。但我身上带着枷锁,我不能对来犯者伸出利齿和尖爪。
伊秋温和地看着这只聒噪的小猫冲我竖起尾巴示威,她看布洛馨的眼神带着闪光,那目光曾经只会落在我身上……
我想把从莱茵巷巷头到巷尾听到的脏话,骂上一百遍!
但我不能,因为伊秋在这里——我只能面无表情、一脸镇定地在心里来场大合唱,然后用钢琴把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言不惭的小猫打趴下后,附上轻描淡写的胜利者宣言。
很好,心里的郁闷稍微好了一些。
伊秋,你看,我才最值得你关注。
这是战争——虽然极度不绅士,甚至有些故意欺负人,却是内心被撕扯的苦闷的我,自我催眠般的宣泄。
我站在伊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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