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来历不明(1 / 2)
(1)
裴谦年轻时,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可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时不时的就三五病痛,医生说他如今的身体实在不适宜再度操劳,需得好好保着养着,否则就算赚来再多的金山银山,损耗了精气神,那也是不值得的。
好在,在裴氏经营方面的事情上,裴渡处事几乎是完美无瑕,挑不出任何错处,从未让人有过一次的失望。
裴谦这才安心退居,然後开始自己颐养天年的安然生活。
距离裴谦退居到这私人疗养院已经将近十多年,但裴渡过来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当佣人上前禀告之时,裴谦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意外表情
就好似,他大致知晓裴渡是什麽原因过来的一般。
“风的确大了,吹得有些冷,阿德,回去吧。”
裴谦合上手中的文件吩咐,被喊到名字的老管家轻轻颔首应好,旋即便推着裴谦的轮椅,从平整的小径上离开。
…
疗养院,听上去,像是类似医院一样的地方,但对於富人来说,疗养院就是从一座别墅搬家到另一座别墅。
区别就在於,更加安静舒适的环境与随时陪伴在身边只为一人服务的贴心医疗团队。
等裴谦被推着到达茶室时,就看见茶室内坐着道挺拔冷淡的身影。
旁边有佣人正欲泡茶。
裴渡微抬了下手,示意其退下。
“这是刚送来的太平猴魁,我觉着味道不错,还是可以尝尝的。”
坐着轮椅的裴谦停在桌的对面,他一句话,佣人便当即会意,继续泡起了茶。
直到一壶热腾腾的茶出来之前,这对祖孙俩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这麽久未见。
寒暄,亦或是问候,通通没有在他们之间出现。
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外头鲤鱼池中的潺潺流水声。
裴谦俨然也一副习惯的模样。
毕竟,自己这个孙子,打小就性情沉默寡淡,与他也并不亲近,也并不惧怕他。
裴谦亲自斟了杯茶,然後将茶推至裴渡的跟前,他并没有问裴渡找自己干什麽,而是忽地道:“听说,前些日子,你把你母亲给送走了?”
这个“送走”自然不是字面意思,而是指的裴渡把宋女士送到了精神病院。
裴谦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好似不是在说一件惊骇世俗的事情,不咸不淡的口吻与在过问今天天气怎麽样一般寻常。
“有病,就该去治。”裴渡声音没什麽情绪吐字,而後,他抬睫,漆黑的瞳孔内是锐利的光芒,与裴谦对视:“你一直都知道宋韵秋苛待慕音。”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一部分。”裴谦很大方的就承认了,在孙子冷下来的目光中,他淡淡开口说:“但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常年住在这里,不管外面的事情。”
不管外面的事情?
裴渡目光有些嘲弄地扫了眼裴谦身後阿德手中的文件,上头明确写着“岑氏收购案”的字样。
并不是他的意思,可这与默许伤害,又有什麽不同呢。
裴谦问:“你跟那孩子,和好了?”
“慕音是怎麽来到裴家的?”
裴渡懒得回答裴谦的问题,也不欲与裴谦多费口舌,开门见山地直接问。
闻言。
裴谦一愣,浑浊的眼中闪过几丝深意:“怎麽,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就算是父女俩之间解除了误会,但又怎麽会涉及到这个层面。
是有谁,对裴渡说了些什麽吗?
裴谦眯了眯眼,不着痕迹地去打量裴渡。
“是你们车祸后告诉我,我亏待慕音,假的,说慕音害怕我,假的。”
裴渡冷白立挺的面庞上神情不冷不热,嘲讽出口。
“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谁知道,说慕音母亲已经离世,只留下慕音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这两句话下来。
只让人听得出裴渡被欺骗后的生气。
也对,被蒙在鼓里这麽多年,换做谁都会冒火,然後,对所有的事情起疑,这逻辑对於裴渡来说,是正常的,不涉及到第三人。
裴谦收回了暗暗的观察。
知道裴渡这趟过来,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答案的,也瞒不下去了。
裴谦叹了口气:“如你所觉,我的确,不喜欢那孩子,而她的母亲,是死是活,我也并不清楚。”
“忘记是什麽季节了,十几年前的某天,有佣人出去倒垃圾,在大门口发现了个被放在推椅中的婴儿,那个婴儿,就是裴慕音,车内还有一份信,信上直接表明,这是裴家大少爷的孩子。”
“我起疑,当即给你和孩子做了DNA鉴定,还果真,就是你的孩子,那会儿的你,执意要养她,任凭我如何阻拦都不肯听劝。”
裴渡敛眉:“你的意思,慕音是被人送至裴家的?”
“是。”裴谦皮肤褶枯的手指摩擦着杯沿边,百思不得其解道:“事後,我也派人查了所有监控,愣是没有找到,究竟是什麽人把孩子送来的,这孩子,就跟凭空出现一样在裴家门口一样,这孩子的母亲自从离开裴家以後,也失去了所有踪迹。”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接收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隐患何其之大,这也是,我不喜欢她的主要原因,我始终惴惴不安,生怕将来有一日,她成为你,甚至成为我们裴家被外人攻击的软肋。”
“所以,你车祸后失忆后,乾脆,就让你和那孩子分开了。”
裴渡淡嗤:“不要用无辜的孩子为自己的无能寻找理由和借口,倘若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反而还担心因此伤到家族根基,那这种家族,还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趁早,都去死。”
裴谦:“……”
旁边的老管家不禁瞪大眼:“……”
尽管再淡定,他还是被裴渡的话给惊到,也就只有少爷敢在老爷子面前说这种话了。
…
问完了问题,裴渡一秒钟都不带多待的,毫不犹豫起身。
那杯裴谦给的茶,他一口没喝,看都没看一眼。
“裴渡。”
在裴渡即将走到门口时。
裴谦喊住他。
(2)
“裴渡。”
“你也是时候,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成婚,生子了。”
裴谦顿了顿,对着裴渡的背影,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反对你坚持要养裴慕音,但她始终只是个女孩子,世家圈中有许多不错的家族,可为裴家锦上添花,而裴家这偌大的家业,也需要人来继承。”
话落,气氛寂静几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裴渡头未回。
说罢。
被黑色西裤裹着的一双笔直长腿迈开。
走廊上铺有花纹繁复的地毯,一面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古画,看着质朴淡薄,却是那种私人拍卖会上才流有的品,而另一面墙则全是落地窗。
彼时朝阳彻底升起。
金黄色的光棱透过窗,斜刺进走廊中,也有一部分投射在裴渡的脸庞之上,将男人立挺的五官切割出一面明与一面暗。
问题问完了。
也得到回答了。
但,这就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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