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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妇能在床上躺着就在床上躺着,避着不见人。
梁昀也是要她坐足两个月的。
盈时索性不去管韦夫人,她自己跑去床上躺着,一副疲惫的模样。
韦夫人不见半点不好意思,她逗弄着摇篮里的融儿,笑容慈祥的不得了:“这孩子一日一个模样,越发俊俏了,长大只怕不知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呐。”
“呦,瞧着这双眼睛乌溜溜的转,一瞧就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
哪怕孩子还并不认人,韦夫人也是一遍遍不厌的对他说:“我是你祖母,祖母,最亲的祖母。”
盈时听了耳朵起茧,很是就昏昏欲睡。甚至连韦夫人朝她说什么话她都没听清。
依稀是韦夫人又从自己库房里拿了什么宝贝送了过来,送给她的宝贝孙子,甚至连带着大孙子的母亲也有一份。
“原先是放在我那儿的,我便想着还是给你拿过来,你是个好孩子,想来也会一辈子念着他,想着他的,是不是?”
盈时昏昏欲睡的应着,好在韦夫人也不年轻了,没什么精力,弯着腰逗弄了一会儿融儿便是满身疲惫,揉着腰万般不舍的走了。
……
朝中局势吃紧,梁昀这些时日很难才能回来一趟。
他回来时已经很晚了,面上隐隐有些倦容,却仍是趁着夜色往昼锦园里来看一看她,看一眼孩子。
梁昀进入内室里时,盈时已经枕着枕头睡得很香了,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睡了多久。
他立在她床边,垂首多看了她好一会儿,便走去要看看孩子,经过角几时却不慎瞥见一副被展开的画像。
梁昀垂着眼,取来其它画卷,指骨攥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展开。
等盈时睡足了,伸着懒腰坐起来时,隔着幔帐,隐隐瞧见烛光下那张幽深背影。
他的背影高而瘦,一身苍青色直缀大袖衣,明明是最古板的颜色款式,盈时以往总觉得这种衣衫多是那些留着山羊胡老头子们才喜欢穿的。
可穿在他身上,却是说不出来的肃穆雅正,玉质金相。
盈时睡眼惺忪迈下床塌,含着困声问他:“兄长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却好似没听见她的话。
他回来的太晚了,甚至也不知回来了多久,竟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看画像?
等等……什么画像?
盈时有些莫名不妙的预感,她走过去一瞧,登时心口一震。
画中的郎君骑着高头大马,俊朗而又年轻,他笑起来时露出两排结拜的牙,这种爽朗桀骜的笑容,哪怕隔了一世也叫盈时心闷的厉害。
这是梁冀……是少年时的梁冀。
盈时忍不住往后一连后退,她后知后觉这些都是韦夫人送来的画像——她送什么不好,偏偏要给自己送画像?
她不知自己是从何来的痛苦,她颤抖着手将那些画像一张张揭下来,甚至有些用力到画纸都被扯裂。
她冷声道:“都是夫人送来的。”
她的手却被梁昀按住,他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听不出来的凉:“可你哭什么?”
“我没有哭,我只是才睡醒揉了揉眼睛。”
可这显然就是一个笑话。
因为她眼中的泪珠控制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地上滴。
“我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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