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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世人皆有私心,梁昀亦有。
弟弟舜功还不满二十岁。未曾成婚,未有子嗣,却只能孤零零长眠冰冷的地下。
阮氏知晓舜功身死,仍心甘情愿愿履行二府之约嫁进来,嫁给舜功的牌位。
梁昀自是乐见其成。
可当他见到这位年轻的弟妇不顾世俗反对,孤身闯入弟弟灵堂前祭拜,只为见弟弟最后一面——那一瞬间,迟来的愧疚如同附骨之疽缠上了他。
是他一意孤行,将梁冀送上战场。
才叫这对本该恩爱的年轻夫妻阴阳相隔,劳燕分飞。
他愧对舜功,更……更愧对她——
.
满室寂静中,他眸光平静地看着她,忽而开口:“弟妇想见舜功?”
第3章 晕厥
窗外阵阵柔风吹来,人群嘈杂声中盈时被这话问的心头生出怪意。她却是骑虎难下,只能哽咽着点头。
梁昀凝望着梁冀的棺椁,似在斟酌,一息过后,忽地开口吩咐旁人:“去开棺。”
他的话音一落,几名家仆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开棺?
开三爷的棺?
那可是三爷啊,家主的亲弟弟!
众人看看棺材,再偷偷抬眸看向前一刻还为弟弟身死,悲痛无比的家主,却见他严肃不像说笑的面容。
灵堂之中骤然间安静了几分,有隔房子侄欲言又止,满是不赞同:“三叔尊容受损,如今虽然冰镇着,但……但到底气味不好闻……”
盈时听了,一口气险些没吸上来。
一切发展与她所想并不一样,甚至震惊的她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因自己两句话,就真的要开棺了?
兄友弟恭呢?不要了?
梁家脸面呢?也不要了?
堂里里里外外这么些人看着呢,当真要一起就近观摩梁冀遗体?
盈时后知后觉,手脚发软:“不……不了……”
她朝着梁昀解释:“是我意气用事想来见他,如今香也上过了,我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原本就是我意气用事,该叫他好走才是……”
她许是上辈子终日伤悲,早就练就了一番眼泪想流就流的本事,泪珠随着她的话一颗接着一颗滴落,只叫人看了心生怜悯。
“舜功后日便要出葬,弟妇若想见他最后一眼,便无需顾忌旁人。”
梁昀眉目不动,仔细听,却能听到他嗓音中的哀悯。
弟弟尸骨太过惨烈,匆匆收拢回来后连梁昀都不忍细看。
可临到头来,见那姑娘摇摇欲坠却强撑着的身子,梁昀收回了欲劝阻的话。
他仔细想来,不顾世俗执意嫁给灵牌的娘子自有一番坚毅性情。
她该是个坚强的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姑娘,又怎会惧怕区区一具尸骸?
“开棺罢。”风带起梁昀的袖袍,他忍着沉痛,尽力平和道。
梁昀一家之主,积威甚重,他重申地命令叫家仆们对望一眼再不敢耽搁,四人匆匆赶到棺前便要打开棺盖。
那棺盖四角本就没钉上,为的也是能一日几回往内搁置冰块。如今仆人们一人抬着棺椁一角,四人轻轻巧巧就将那厚重的乌木寿材棺掀开。
厚重棺椁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眼瞧棺材被掀起一角,盈时似乎已经瞧见了里头森森肉骨。
一时间,盈时只觉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她心中暗骂梁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如何敢叫他们开棺?
虽然隔了一个多月才寻回的尸身,与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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