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听到瓦片坠地的动静,砰!房门被撞开,几名禁卫冲了进来。
洛白顾不得屋内情况,直接撒腿就在房梁上奔跑,几只野猫不明所以的跟着跑,将瓦片又踩碎了几块。
小豹从房顶跃上墙头,又跃到地面,飞快地冲进旁边的树林,一口气奔出好几个林子,又飞快爬上身旁的树,靠坐在树杈上呼呼喘气。
偷听哥哥说话被抓住了,哥哥一定会生气吧。洛白心虚地抓住旁边一只也爬上树的小猫,捉进怀里拢着,有些紧张地撸着猫毛。
小猫对他又怕又喜欢,趴在他叉开的两条后腿上一动不动。
洛白知道他们在讲鬼娃娃的事,虽然不敢再去,怕被楚予昭再次抓住,但又很想接着听。
——只要是哥哥在意的,他就非常在意。
小豹突然停下撸猫的爪子,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哥哥只知道偷听的是小白,但不知道是洛白啊。
他将怀里的小猫放在树杈上,又对着另外树杈上挂着的几只猫嗷了一声。
你们不要跟来了,自己另外找地方玩去。
洛白找到自己藏衣服的那棵树,恢复成少年模样,穿戴整齐后,装着遛弯似的逛向了凝萃宫。
因为刚才掉落瓦片的动静,外面的禁卫都冲了进去,宫门大敞,洛白也就无人阻拦地进了院子,立在那些禁卫的旁边。
楚予昭正站在院中,红四带着几名禁卫过来,低声禀告:“陛下,左边几间屋子都空着,最右边是名叫做过福的老太监住着,我搜查了他房间,只有一堆用木头雕的玩意儿,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身后一名提着床单的禁卫上前,将床单里装着的东西展开给楚予昭看。里面是一堆木头雕刻的小动物,狐狸啊兔啊,造型憨态可掬,栩栩如生。
一直跪在院侧的聋哑老太监此时抬起头,充满畏惧地啊啊了两声,像是在说那些都是他雕刻的。
洛白看见那堆木雕,眼里顿时放出光,可还没待他看仔细,楚予昭便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都拿走吧。”
那禁卫提着床单便走,洛白心底觉得稍微遗憾,但就在禁卫经过他面前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对洛白而言代表着阴森冰凉和可怖,让他在那瞬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啊!鬼娃娃在这里。
洛白飞快地打量四周,只看见那些禁卫,却没看到鬼娃娃的影子。那气息随着禁卫的接近和离开,也跟着浓郁和淡去,让洛白的目光不由落在他提着的床单上。
鬼娃娃的味道,就在那床单里装着的木雕里。
眼看禁卫就要离开,洛白突然跑上前,一把抓住他手里的床单。
禁卫被惊了一跳,忙喝道:“你做什么?”
“我看看,我看一下。”洛白说。
禁卫经常见着洛白在乾德宫前面转悠,知道他身份有些说不清楚,不可粗莽对待。但皇帝此时就在这儿,便也顾不了许多,低声呵斥道:“放手。”
洛白却抓住床单不放:“我就看一眼啊,看一眼就行。”
禁卫想将他手拨开,红四却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洛白便也顾不上许多,对红四道:“红四哥哥,这床单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楚予昭本来背对着这边,听到洛白声音后也转过了头,皱眉问道:“怎么了?”
禁卫忙道:“洛公子他……他不让将这些木雕带走。”
洛白只得道:“我觉得可能吧,也许吧,鬼娃娃吧,嗯,就是这个吧。”
楚予昭愣怔瞬息,接着便凝肃神情,道:“将那堆木雕给朕拿来看看。”
话音刚落,一直跪在院边的那名聋哑老太监过福,撑在地面上的双手慢慢抠紧,额角也有汗水渗了出来。
禁卫将床单摊开在地上,几盏灯笼凑了上来,将那堆木雕照得纤毫毕现。红四用手扒拉着那些木雕,洛白的眼睛就跟着他手指动,在他拿起其中一只木雕时,眼珠子顿时粘在了上面。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与此同时,楚予昭急促的声音也跟着响起:“等等。”
楚予昭忽地伸手,将禁卫手里的那个木雕夺了过来,速度快得像是怕谁争抢似的。
那是一只木雕小马,雕工明显比其他木雕要稚嫩得多,其中一条马腿还有些弯曲,且木质呈现出年代颇为久远的暗沉色,和其他木雕的原木浅色略有不同。
“这是我以前给予策做的,这是我以前亲手给予策做的小马。”楚予昭的声音带着不可抑止的颤抖,暗哑得像是喉咙里掺入了一把沙子。
他用掌心托着小马,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悸动,耳边似乎有谁在窃窃私语,用气音轻声唤着哥哥。
眼眶陡然涌上一阵潮热,不用询问,不用证实,此刻他已经确定,予策的魂魄就附着在这只木马上面。
红四这时也靠了过来,看着那只木雕小马,又看看楚予昭,担忧地唤了声陛下。
楚予昭脸上似悲似喜,喃喃道:“洛白之前说过,予策在对他说话,嘴里念着小猫,小猫……其实予策说的不是小猫,而是小马。他是想给出提示,困住他魂魄的是这只小马。”
楚予昭又注视了那小马片刻,珍惜地装入袖中,这才缓缓转身,看向那名跪俯在地上的聋哑老太监。
“你叫过福,朕尚且年幼时,你还教朕做过木雕小马。予策的这只小马,就是你指点朕,朕才刻出来的。”楚予昭的脸背着灯火,只能听见他冷硬森寒的声音。
红四正想说这太监又聋又哑,就见他抬起头,粗噶地回道:“陛下还记得老奴,老奴惶恐。”
“你受何人指使?”
“无人指使。”
“那你这样做是有何目的?为何要害朕?为何要害朕的弟弟?”楚予昭厉声喝问。
事干皇帝秘辛,知道的人不能太多,红四急忙对着身后打手势。禁卫们立即往后退去,退出了院门,只留下了红四和洛白。
过福这次却没有回答,只慢慢跪直了身体,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平静地道:“老奴无话可说。”
身后的房门吱嘎被拉开,曹嫔站在门口,脸上的泪痕犹存,声音尖锐地喊道:“过福,你是不是被冤的?是不是?”
过福倏地转身,喊了一声娘娘。
“过福,你伺候我多年,为人老实本分,究竟是谁逼你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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