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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在材料中选择了一块上好的松木,说是?要用?独门的技术先?熏烤一晚上用?来防虫,松木上此时已经用?细炭笔画上了一幅简单的关公?立刀图。
春妮看了一会儿,没瞧出这副图跟她家乡市集里卖的有什么两样。甚至她暗搓搓地觉得,韩师父木板上画的那副图有些线条画得有点别扭,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老师父不知道身边人在腹诽他?。春妮坐到他?旁边,他?眉眼也不抬,似乎根本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旁若无人地他?拿起凿子,从关公?的巾帻开始,沿边缘线一点点敲击,一点点延伸到鬓发,耳廓,胡须……每凿完一小段,他?再更换锉刀,将凿刻过的位置不厌其烦地打磨一遍。
老师父似乎一点也没想到,这是?一件需要在几天内完成的作品。他?不慌不忙,按着自己的节奏轻巧而麻利,考究而仔细地雕琢着,打磨着。
渐渐地,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像流动的水一样活了过来。关公?的巾帽飞扬欲起,须发飘逸却根根分明?。简单数下?凿磨,这个人物突然像注入了生?命力?一般,活了过来。
在规律单调的敲击声中,春妮惊讶地发现,她之?前觉得怪异的地方变成了关公?眼角深深浅浅的纹路,衣襟的褶皱和张扬的眉峰。
春妮看出了神。
她曾听老师说过,大象无形,大巧若拙。因为雕刻这种东西,在末世早就失传了,末世人没有条件和闲心学习对自己没用?的知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巧就是?巧,拙就是?拙,怎么叫大巧若拙?
但?在这一刻,她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大匠十年,小匠三年。韩师父说得很对,雕刻不止是?技术,更是?艺术,分毫不能马虎。
可是?,学校的情况不等人……
难怪说,多少?绝学神技都是?毁在乱世之?中。乱世里,容不得这样从容雅致的慢活儿。
春妮万分纠结,连韩师父的神技表演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
“呼”,风刮着木屑飞了春妮一脸。
春妮揉揉眼睛,才发现韩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刻刀,正在看她。
“哼,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白看了。”他?翘着胡子,气得不轻。
“那个……”春妮想解释两句。
“你不用追着我怕我碍事,昨天我大侄儿跟我说了,放心,我老头子碍不了你的事!”韩师父似乎误会了什么:“这块板刻完,随你拿去劈拿去砍,我都不会多说一句!”
言毕,老头儿拂袖而去。
春妮一句“误会”愣是憋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
韩厂长到底跟老师父怎么说的?
春妮的确有用?韩师父刻的板为蓝本,做成拼图的打算,但?她再傻也不会拿师父的原版去改刀。
做拼图要留出至少?毫厘的空隙打磨边缘,本来就不可能将原版拼图锯成碎块再拼接起来,那样做的话,万一版面略有毁损就前功尽弃,实在太奢侈了。
她只是?刚刚突然发现,韩师父做的是?艺术品,如果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将其分割碎裂后流水线出售,做成的商品就失去了浑然一体?,流畅自然的风格。
这就像一面完美的镜子被打碎后再重新粘起来一样,无论?怎么拼,都无法再回?归原位。
这才是?真正的摧毁。
太可惜了。
春妮没想到韩厂长花了不到三十块,请来的不是?匠人,而是?大师。这点工钱请来这样的大师,简直白菜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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