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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这一夜,等熬过这一夜,这个孩子必定就会保不住了罢。沈沅槿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给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血又多了些,沈沅槿痛得浑身直冒汗,被子里的热气也在变多,到了某个时刻,她的体温高过陆镇的。
彼时,她身侧的陆镇做了一个算不得好的梦,本能地想要确认心上的女郎还在身边,伸出一条胳膊往边上摸,有些烫,还有些湿,陆镇顿时觉出不对,猛地睁开眼,焦急地出声唤她:“沅娘。”
沈沅槿本就紧张,他这一声呼唤,不禁令她心跳狂跳,大气也不敢出,假装睡觉。
陆镇已然清醒过来,当下未听见她的声音,扭脸去看她,大掌也在她的身上移动。
察觉到她蜷着身子,那是她在月事腹痛时才喜欢做的动作。
她莫不是又腹痛了?陆镇一下子紧张起来,坐起身子正要问她可是哪里不舒坦,就闻到被中散出些许血腥味来。
孕中怎会来月事?陆镇脑子乱得厉害,忙一把掀开被子,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总算是看清了她现在的身形。
“沅娘。”陆镇又唤她一声,仍未得到任何回应,下意识地以为她是疼得昏睡过去了,忙不迭摸黑取来火折子,点亮屋中灯烛。
黑暗散去的一瞬间,陆镇看到了她身下的那一抹刺眼的殷红。
“来人,来人!”陆镇一面喊人,一面手忙脚乱地替沈沅槿盖上被子,一把扯下衣架上的外袍披上,胡乱地系着腰带往外间走。
他高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洪亮,值夜的宫人和侍卫立时便赶了过来。
“太子殿下,发生何事了?”率先赶来的侍卫朝人发问。
陆镇这会子没有功夫理会他,忙叫那黄门去传太医,又叫宫娥去打热水送来。
他这里交代完,忙又回到殿中,试着唤醒沈沅槿。
沈沅槿再没办法装睡,只能徐徐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道:“时漾,我疼。”
太医说她这胎并不稳固,她这段时日又一直因为外面的流言郁郁寡欢,想是有些影响到了她腹中的胎儿。
陆镇暗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看她疼得满头大汗,眼盈泪意,恨不能以他的身体代她受下这份苦楚。
“沅娘莫怕,太医很快就来了,你和孩子都会无事的。”陆镇在床沿处坐下,满脸心疼地牵起沈沅槿的手温声安慰她,待宫娥送来热水,拿巾子擦去她额上和脖颈处的湿汗。
此时此刻,不独陆镇感到痛苦和不安,沈沅槿比他更为煎熬,她多么希望,待会儿太医来诊过脉后,给出胎儿不保的诊断结果。
“殿下,今夜并非张太医值夜,乃是王太医和宋女医。”黄门隔门传话。
时下有太医就好,管他姓甚,陆镇叫速速请人进来。
二人一见到陆镇,便要屈膝行礼,陆镇忙让免了,催促快些去替太子妃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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