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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寒。

“二郎。”陆昀甫一迈进门,沈沅槿本能地坐直身子,招呼他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昨夜陆镇下脚颇重,导致他整个人几乎都要退到门边,沈沅槿心中记挂着陆昀,关切问道:“你还好吗?伤得重不重,可有请医工来替你瞧过,擦过药了不曾?”

陆昀几乎一夜未睡,眼底青黑,形容憔悴,为着来见她,这才稍作修饰一番,然而面上的疲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沅娘无需为我担心。倒是你...”陆昀说到此处,鼻尖又开始发酸,想起昨日的情状,胸中怒火再次被点燃,悲愤交加,心痛到说不出话来。

“我也很好。”沈沅槿勉强在他面前挤出一抹笑意,轻轻攥住手里的巾子,语重心长地劝解他道:“我与他之间的事,不是二郎插手就能解决的;何况我已同他约定好,这样的关系不会持续太久,二郎千万莫要再如昨晚那般以卵击石,触怒于他。”

“你还有耶娘,阿妹和阿兄,你身后不独是你一己之身,还有整个陈王府和你的外祖家...我想活着,也想你和阿昭她们都好好活着,所以二郎,这件事情,就请你当做从来不曾知晓过,将它烂在肚子里,好吗?”

他字指代何人,陆昀一听便知。

那人是战功赫赫、为圣人登基立下汗马功劳,早已封无可封的东宫太子,而他空有临淄郡王的头衔,实则不过一介被贬江州的七品县丞,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以卵击石。这个词,沅娘用得着实再贴切不过。陆昀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之中,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悔恨自己轻信于人,这才给了陆镇那个禽绶可乘之机。

沈沅槿自他的面部神情中读懂了他的心事,沉默片刻,柔声安慰他道:“二郎不必过于自责,便没有那桩事,他既起了这样的龌龊心思,必定还会另想出旁的法子来迫使我认命就范。他并无纳娶我之心,左右再过段时日,我便能脱出这泥潭,二郎与我皆应向前看,再过三五年,等你从彭泽右迁回来,兴许我已经是名动长安和洛阳的女商了。”

陆昀不复从前那般清亮的眸子痴痴看着沈沅槿,低声轻喃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沈沅槿极坦诚地同陆昀对视,语气坚定:“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我坚定心中所思所想不曾动摇,终归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有的。”

陆昀闻言,低低道了声好,眸子里重又燃起些许希望的光芒,“我信沅娘,此去彭泽,我会好好为官,用尽毕生所学护佑一方百姓,不论能否重返长安,只要沅娘和耶娘、阿昭都安好,我在何处都能心安。”

观他似乎已经想明白一切,恢复了理智,沈沅槿重重点头,勉强去够她的手,轻拍他的手背:“会的,我和他们都会安好,陆镇不能一直这么困着我,我会尽早与他划清界限。”

陆昀回握住她的手,相顾良久,寒暄一阵,再压抑不住情绪,唯恐自己会在她面前红了眼,惹得她也跟着伤心,千言万语仅仅化作“珍重”二字,当下辞了她,起身离去。

“二郎记得好生用药。”沈沅槿怕他瞧出陆镇在她身留下的端倪和痕迹,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在他临去前提点这么一句话。

陆昀于门框处顿住脚步,终是没敢回头再看沈沅槿一眼,颔了颔首,推门出去。

屋子里静到,沈沅槿稍稍仰首,止住眼底泪意,偏头去看映在窗上微弱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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