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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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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内又无软枕靠背,难免颠簸地摇来晃去,崔竹喧只能匆匆地系上包袱,紧紧抓住车壁的梁木,以免自己跌下去。

侧方的帘子被风掀起一角,翻涌的河水已不见了踪迹,层层叠叠的林木也愈发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青檐灰瓦、错落民房,来往的行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络绎不绝,每隔几步,便是小摊,卖炊饼、卖珠花、卖彩绳、卖泥人,各式各样,多不胜数。

脚步声、交谈声、吆喝声、嬉笑声掺杂在一起,难舍难分,莫说是平日的白原洲,便是那两场堪称盛大的宴席时,也不及这寻常街巷一角百分之一的热闹。

可这仅仅只是个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荒僻的县。

车夫把她放在了巷尾,地面微湿,不平处尚有未干透的水洼,却比稍稍沾了水就糊成一滩黏脚烂泥的白原洲好上太多,她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走出去,一眼就瞧见,在一众低矮屋脊中挺拔矗立的、汾桡县最大的酒楼。

崔竹喧撑着油纸伞在它面前站定,微微抬头,便能瞧清它的全貌。

也不过才三层楼高,梁宇黯淡,朱漆斑驳,悬在正中的匾额书着“元兴楼”三字,行之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差劲得很。

她这般想着,面前却突然凑过来一个店小二,拍拍胸脯,眉飞色舞地朝她介绍起来,“这副匾额可是今科的进士老爷亲笔题写,您瞧瞧,边上还有他的印鉴呢!这般行云流水的字往上一挂,咱们整个元兴楼都透着一股书卷香,客官不妨进里头坐坐,也沾沾文气!”

一甲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二甲头名为传胪,只敢称一声进士,说明至多不过是二甲第二名,连官职都捞不到一个酸腐文人,也配让她沾文气?

崔竹喧轻嗤一声,撑伞离去。

小二往边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没见识!”

*

青启洲的房价贵得吓人,住上两晚的银钱,足够敞开肚皮喝个七八日的酒水。阿树将钱袋子里那三瓜俩枣珍而重之地数了又数,到底还是尽数安置回钱袋里,小心翼翼地系回腰上。

人也不是非要在屋子里睡觉的嘛,幕天席地也颇有几分游侠的风范。

他将斗笠盖在脸上,架着条腿,枕着半边胳膊,窝在舟里,睡得也一样香,只是这江上夜冷风寒,吹得人瑟瑟发抖,他不由得将衣领攥紧,试图多拦些风免进里头作乱。

正值半梦半醒间,却觉刮皮的风少了大半,他扒拉下斗笠,眯着眼睛望见船尾一个人影,头顶着一轮月亮,不声不响间,却将他买的好酒喝了大半,空了的酒坛子横七竖八地放着,河边的浮浪撞来,登时有个稳不住身形,骨碌碌地自船尾滚到船头,停在他的手边。

偷喝偷得光明正大,一点不避着人。

阿树爬起身盘腿坐着,揉着头发四下张望一圈,没瞧见另一个人影,当即愕然地看过去,“不是吧,你还真把人送走了?”

“……不然呢?”寇骞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听得一点微弱的水声,故而仰起头,让残余的酒液顺着瓶口淌进他的嘴里,待最后一滴都流干的时候,他恹恹地把空坛子扔开,去抓边上的新酒,再揭红封。

“我还以为你装装样子就算了,结果来真的,弄得现在后悔都没地儿哭去,”阿树当真是恨铁不成钢,气不打一处来,忿忿不平道,“你不是喜欢那小娘子喜欢得紧么?就不知道抓把劲,哄得人留下来?”

“留下?留哪?白原洲么?”寇骞垂下眼睫,去看漆黑的河面,倏尔自嘲地牵动嘴角,“白原洲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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