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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办什么……哦,对,学宫,想着上巳节有吟诗赏春的传统,便素服出宫,如此,就让我给遇上了。”
众人心想——这还竟是个“一见倾心”的戏码?
但崔临却道:“我瞧见了他,他却没瞧见我,后来我……嗯,去了东宫,也未曾见过几面太子,他应当还没有记着在下,想是我容也平凡、才也平凡,哪有机会得太子的青眼。”
众人道:“倒也是。”
伍图啧啧摇头道:“不识好歹啊不识好歹,难怪没有好下场。”
一听便是在说漆沅。
散宴之后,崔临拖着一身酒气的衣服,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那些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瞬间即散,换做冷意,他摸了摸自己酸酸的脸颊肌肉,口腔里竟然都是血味,又腥又甜。
崔临的脑海里一扇接着一扇闪过那些人的笑容,把手里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腰带狠狠地丢在地上。
恶心,太恶心了,崔临心想,抽出匕首,挥手便在自己手臂上划下深深一道 ,鲜血很快浸染了衣服,直至把酒气盖了过去,崔临这才松了浑身的力气,靠着墙软软坐下,竟就这么在刺痛和血里昏睡了过去。
寿娘从崔临房间边转出身来,心道这也不像第一回,这位姓崔的大人倒颇能忍。
黄昏时分,崔临又醒了过来,见更漏的水已滴尽,他匆匆包扎好伤处,换了身衣,从门口的灰尘里又拣起那条腰带,抓在手里,走过回廊,径直走向伍图的卧房。
门口有两名守兵,见是他,其中一个奇道:“大将军已然睡了,崔大人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儿。”崔临轻描淡写地说,举起腰带示意守兵,“大将军给了我这个,我来还给大将军。”
守兵定睛一见:那腰带是伍图的——
那名守兵还呆呆的,另外一名却点了点头,赶紧推了同伴一把,狂使眼神,故作正经地对崔临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将军一定有要事,崔大人快进去吧。”
他在“要事”上暧昧地放了重音,朝崔临挑眉一笑。
崔临岿然不动,颔首,独自走进了卧房里。
待他的身影消失,守兵才转头不解道:“腰带怎么了?”
“笨死了。”同伴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他一个脑瓜崩,附耳一说。
守兵细细听了半晌,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伍将军回来时衣裳也没有穿好,他想着崔临的脸,军中的那些言论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倒是所当然。
时辰钟敲了两回,这位年轻俊秀的监军大人才红着脸又出来了,急匆匆地一溜烟儿地跑了。
“哦呵呵呵。”其中一名守卫看着崔临的背影啧啧道,“大将军这么厉害啊,看,他走路都不稳当了。”
“那是自然。”另外一人道,又感慨道,“原来当太子的都喜欢这种味道。”
寿娘觉得很不寻常,她想了想,还是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夜色很快降临,各处都寂静万分,什么动静都被大雪消泯了。
深夜,军营里尽是酒气,醉倒一片,崔临已经进入了城门楼,不好混进去了,寿娘正要停步,走着走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连忙回神就往伍图的卧房里赶。
门口的守兵自然拦不住她。
寿娘冲进门,走过屏风,冰冷的风把血腥味松进她的鼻腔里。
她一步走、一步停,连呼吸也都放清了,然而干涸的血渍还是撞进了她的视线,那么红、那么腥,炭火已熄,那些血已经被冻成碎冰。
伍图倒在床塌上,双目圆睁,情景暴起,肿胀的眼球几乎要跳出眼眶之外,舌头拉得老长,犹如讨命鬼,恐怖得不行。
他的脖子上——
是崔临拿来的、属于伍图自己的腰带,被拉得纤维变形、断裂,能看出下手的人多么狠戾,多么不留情面,多么……多么恨他。
崔临忍了伍图那么久,还能继续忍下去,为什么非得今天动手?
思及崔临现在所在,即使再不明白缘由,寿娘也在瞬息之间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敌袭!”
冲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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