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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
漆汩嘴唇之中挤出这两个字,仿佛梦游一般。
琥珀高高跷着尾巴,走到他的手边,用毛茸茸的头顶和耳朵蹭他的手指和小臂,咪呀咪呀地叫着,充斥着眷恋与不舍,像歌唱,也像告别。漆汩忽地想起传出的流言中,说靳樨的父亲是被蝉夫子和一群猫迎走的,他又想起琥珀,想起琥珀这几年一直没有长大过,它一直小小的,就像刚出月的幼猫,毛软绒得不可思议,只有巴掌大小。
几年来,它的同伴都长大了,有的变胖,有的变得暴躁,只有它,只有琥珀,被时间慈悲地放过,失去了长大和变老的机会。
漆汩的眼泪唰地落下,他嘴唇颤抖,手指亦颤抖,小心地抚摸琥珀的头顶:“是你吗?”
是你吗?
借走我的眼睛的,是你吗?
带我从死地走回的,是你吗?
漆汩在沙鹿做噩梦的那个秋风,是琥珀在床边,压碎了他的噩梦;是琥珀指引他发现了离开的葛霄,也是琥珀带着他发现沈焦的木俑。
是琥珀,一定是琥珀。
不……也许它并不只是一只猫。
漆汩在凝滞的时间河流之中与小猫对视,他不意外地发现小猫投下的影子无比庞大,就像一座山,就像……
一头神兽。
他从小猫金色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与外表极不相符的温柔与欢喜,少顷,它又咪咪呀呀地叫起来,软而温热的掌垫贴在漆汩左手的虎口处,印上一个圆滚滚的爪印,然后它又踩在靳樨的右手,亦印下爪印。
它笑起来——漆汩确认它就是在笑。
“我生之初……”
小猫含糊着说了一句什么,那句话和着叹息,像风一样,无痕地刮过漆汩的心口。
漆汩已经失去了做出回应的能力,他呆愣愣地望着小猫,任由小猫的声音冲刷过他的脑袋。
小猫说:“再见啦。”
小猫说:“现在我要走咯!”
小猫说:“谢谢你的眼睛。”
恍恍惚惚中,漆汩仿佛看见小猫打着哈欠、咬着尾巴,带着它烤糊的毛色喵了一声,摇摇尾巴,高高翘起,那么大的雨,一滴也没沾上它的毛,它依然炸着一身软毛,就像它无聊时去追蝴蝶一样走了,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没有人会发现世间少了一只猫。
水幕消散后反射出无数彩虹,然而周围的气温却倏地寒冷下去。
时间继续停滞,直到……
“啪!”
一滴冰冷的雨水摔碎在漆汩的脸颊上,摔碎了梦魇与幻境,他倏地清醒过来,旋即对上靳樨靠得极近的眼睛。
漆汩的嘴唇颤了颤。
靳樨终于松口气,手臂失力,跌在漆汩的身上。
饱胀的雨点一连串地滚落,雨幕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难以被捕捉,靳樨替他挡下了大部分的雨,他自己则在颤抖,浑身冰冷得像雪人,不停发颤,连眉毛、睫毛、脸颊都被冻得结了一层白白的寒霜,嘴唇发紫,血色全无,漆汩觉得自己就被一块冰块儿压着,唯有一点温热的……那是靳樨的血!
迟来的记忆被这温热一点点磨回,漆汩终于记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靳樨!”
漆汩哆哆嗦嗦地丢下獬豸剑,着急地捂住靳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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