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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说:“不妨,时间多的是……我想问你借一样东西。”

自道院归来,但见路人皆行色匆匆,卷摊收锅回家闭门关窗,官府的护从甩着静鞭从街头走到巷尾,告之有贼寇作乱,城民宜闭门不出。

与狄飞白汇合后,三人一合计,都说是东极岛水匪与东郡总制署的矛盾终于激化,双方必有一场交手,成败之后方可论英雄。而王征失去了盟友,据点被一一拔除,大势已去,低头认输是迟早的事。

在驿店中禁足数日,店中借宿的南北行商并旅人闲来无聊,就水匪一事议论纷纷,狄飞白每常混迹其中,得来不少消息。

道是徐牟麾下水师与横屿水匪在飞沙湾附近交战,徐牟的楼船战舰有数十座,水面上排开旌旗蔽天、鼓声动地,王征水匪且战且退,初露败相,结果却是在东郡下辖的瞿城发难,与城中潜伏的同伙里应外合,攻其后方。

可惜其同伙早已为盟友揭发,徐牟只是守株待兔,一举俘虏三百余人。

王征见是穷途末路,一心与徐牟的主力军在海上拼个两败俱伤,谁知道战时忽然刮起妖风,海上浪涛连天,大风摧折了战舰的桅杆,海啸船翻,官兵与水匪皆落水丧生狼狈不堪,双方乃暂行撤退。

不过经此一战,王征手足俱为徐牟斩断,只剩海岛一隅顽抗。徐牟围而不攻,只待他投降就是了。

狄飞白将此话转述与江宜、寸刃,寸刃道:“什么妖风海啸,又是那水心剑罢了。这家伙流连东海不去,无论为我击退多少次都会回来。”

“那是它在东海有难以忘怀的东西,”江宜说,“想必就是翦英丧生之地了。”

落日熔金,遍洒在飞沙湾海面上,舳舻千里旌旗蔽空,官兵一径排开,乘骑弄旗标枪举刀,极尽奔腾分合之势。东方一舰远行而来,一经出现在视野中,两岸即战鼓喧天,气势达到顶点。

总制署,群室之中设下酒席。拾阶而下,花园景观一径幽美宁静。不多时远处那战鼓声声便传入府院,犹如在炫耀战胜者的武威。

宗训笑而说:“这是受降仪式。王征的船队到了。”

“竟然还有投降一说,”狄飞白说,“王征是困兽之斗,徒增笑柄。堂堂东郡,战舰以百,开过去将东极岛夷为平地,管他谁是王征李征。”

数人沿飞石小径散步,日前江宜等人受宗训之邀,前来总制署,正赶上王征投降之日。

宗训道:“却不是这么简单。王征经营多年,不说他的横屿易守难攻,又有东极岛作为屏障,岛上渔民靠王征吃饭,对官兵抵触情绪很大,矛盾不易化解。单是他在沿海埋伏的眼线,流毒极广,虽靠屠破浪等人不足以清理干净。强攻横屿,只怕久攻不下,为战者攻心为上,杀了王征群匪无首,若是在城中放火作乱,也不好应付。”

狄飞白道:“那么这次王征来投,就会为你们所用?”

宗训道:“这次来的不是王征。是他的儿子,王慎。”

“……”

狄飞白下意识看眼江宜,却见他愣住。其时园林里除了他们一行四人,不见人迹,锣鼓稍歇,厅堂方向吆喝通传:东郡太守、协守总兵、海事指挥、游击将军等三地守备将领陆续入府,阖府上下皆在前堂后厨忙碌。

王慎也应已抵达了。

江宜问:“你这次叫我们来,不会是为了吃一顿饭吧?”

宗训苦笑:“怎么说呢,这场酒席我可吃不起。宗某幸得外人高看一眼,以为徐大人心腹,说穿了不过是个布衣。为人幕僚,便是做到昔者冯羽公那等功劳,也只是一介草茅之臣。不能得公卿将相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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