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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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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地燃起。

为了逃避痛苦,他开始越来越长时间地潜进自己的意识深处。在那里,一切都是碎片化的,高度抽象的,无法用语言描绘的。

他目睹诸多,他见证诸多。

而在那无意识的洪流之中,他所摸索到的第一个有意义的词语便是——“秩序”。

这没什么奇怪的,秩序本就是生命之因果所在。生命的起源本就来自细腻有序的酸碱中和反应,有机大分子由此组成细胞,再进一步便成为生命,而生命又自发地组合起来,由单细胞生物到多细胞生物,再到多细胞生物组成的秩序集团,例如管水母,蚂蚁蚁巢,人类文明——这是否也可以被看作一个生命体呢?

生命因秩序而存在,秩序却又反过来塑造生命。

他如此思考着,不知在意识世界中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且不说不遵照自然法则的生命无法存活,以人类文明的秩序来看,它也潜移默化地塑造着每一个呱呱坠地的人类,赋予他们身份,又让他们毫无自知地在身份的秩序里生活着。某人与某人间的关系不仅仅彰显着这两人间交往的过程,也暗含了这两人的社会身份,例如某人是某人的上司,某人是某人的追求对象。

你从此不再是自然的生命了,社会秩序塑造了你,你被迫充当一个制造者,或者说,生产者。这个社会上,你的基本功能就是生产和制造,上班,下班,上学,放学,所谓的休息时间和睡眠时间也不过是被规定好的生产中的模块化环节,一切都要为生产让路,不论你生产的是产品还是知识,紧张的生产关系取代了非社会中人与人之间本来单纯的自由平等却又互相竞争的关系,让人在成为生产者的同时也成了被生产的产品,人变得不再像人,而是像一颗社会这台大机器上的螺丝钉。

然后人们就一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直到死亡。

反抗这种生活,拒绝被生产异化的人,则会被人格侮辱,被斥责为妄图不劳而获,被当作疯子投入收容所或者精神病院——而对疯子这种无序的概念的化身的恐惧也是来自秩序的教导。不然的话,想一想人类是如何判定一个人发了疯的?或许他们中真的是有会暴起伤人的存在,但是更大多数只是因为和周边的人不一样,不认同那套社会规范,就被当作是发了疯。

德雷克很早以前便想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做一个疯子,也不愿做一个秩序教导下安分守己的正常人,正常人!——不过是一种需要依靠定义疯子和异己来维护自身正统性的荒诞存在。

现在的他更确定了,他绝不会愿意做传统秩序架构下的奴隶。

即便此刻他位于潜意识深处,他也听见了来自神祗的低语,那低语告诉他,你一点没错,秩序就是这么扯淡的东西,没有什么是非存在不可的,破坏它吧,让一切都归于混沌。

德雷克听完,然后放声大笑起来,可惜此时处于意识中的他没有形体,否则他一定笑得满地打滚。

难道混沌就不是一种存在方式了吗?还是说祂心心念念着破坏,最后却造出了自己无论如何也破坏不了的东西,即混沌?还是说囿于语言的局限,祂只能这么表达?不论哪一种都显得如此滑稽。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在意识中,他轻蔑地对着那高不可攀的存在讥讽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否定秩序,否定一切就是为了追随你,赞同你?推倒危楼是为了建新的,火烧荒地是为了给未来的耕田施肥,毁坏是为了重构,否定一切是要建起更适合时代的意义,人类就是这样前行的,而你对此一无所知!”

低语声消失了,而他则专注回自己要处的问题。

推到一切后要怎么重来?地基要修建在什么地方?他在这意识世界中待了太久,对表象世界毫不知情,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再难以确定,如果有朝一日条件合适,他该如何重新确立自我,重新回到那个被他否定了秩序,甚至终将否定一切的世界中去?

一切似乎都是虚无缥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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