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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亲眼所见,雍盛很难相信,平日里那般高大颀长的身躯,此时竟能蜷缩成那样小的一团,埋着头,裹着厚厚的鹤氅,抱膝屈腿,艰难而又委屈巴巴地塞在狭长的缝隙里,明灭的烛火将他影子拉长到脚边。

雍盛喉头一哽,弯下腰,不自觉将声音放到最轻最柔,像是怕惊扰到对方:“你不想出来的话,那我……可以过去抱抱你吗?”

他将烛台放在脚边,蹲下来,双臂向前伸,在有限的空间内极力展开,做出一个等待拥抱的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抻直的胳膊酸痛发麻,久到他以为戚寒野不会做出任何回应的时候,戚寒野抬起了头,苍白得骇人的脸上遍布冷汗,嘴唇青紫,他幽幽地盯着雍盛,眼眶发红两眼森森,双颌鼓起的咬肌显示他正因承受巨大的痛楚而紧咬牙关。

不过十余日未见,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雍盛心中惊骇,放弃一味等待,而是挤进缝隙间膝行两步,欺身过去,将人强行纳入怀中。

戚寒野在细细密密地颤抖。

雍盛用额头去贴他的脸颊,只觉恍若贴上了一块放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的玄铁,冰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要冷静,不能乱。

雍盛退出去,命人传太医,吩咐怀禄将殿内的火龙烧到最旺,又在卧房四个角落里都摆上炭盆,烧热水,煮姜汤。

屋内很快烘暖如夏,他亲自将人从夹缝间抱出,安置在榻上,拣了条最厚的棉被拥住,紧紧箍在怀中。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戚寒野已陷入到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半阖的眸子没有任何神采,嘴里喁喁呓语着什么。

雍盛将耳朵贴近,没捕捉到什么完整的句子,只听到一声声破碎的“阿盛”。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到!这么长时间,就是爬也该爬到了,都不想要脑袋了么?!”

听皇帝怒吼,外间一应宫侍吓得两股战战齐刷刷跪了一地。

怀禄正急得没主意,好巧莲奴背着李太医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祖宗,你可回来了!”

再晚一些,太医没了命,我们也都得跟着陪葬!

他一巴掌抽在莲奴背上。

力道不大,纯粹是急的,莲奴被打得有点懵,嘟嘟囔囔地抱怨说下雪天道上结了厚厚的冰,一步一打滑,实在没法走得太快。

怀禄朝里努努嘴,示意他少说话,领着狼狈擦汗的李太医进里。

一番诊治过后,李太医本就严峻的脸色再没放晴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欲言又止,磨磨蹭蹭。

皇帝看他的眼神像是想将他直接踹出去。

“这寒症,由经络阻塞,筋脉受损所致。”李太医摸着小胡子沉吟,“恐怕是一种中毒的症状。”

“毒?”雍盛有些讶异,“什么样的毒?很厉害么?他身上的寒症朕早前便知道一些,非一朝一夕之事,但往前只是手脚冰冷,夜里畏寒发抖,从未像这般冷到昏迷,既然你说是毒,自是有解药,命你速将解药配来。”

“可臣并不知道这位……公子究竟服了什么毒。”李太医不停地擦拭着额上的汗,“药理万千,浩如烟海,圣上若能找到此毒,臣细究其成分,或能有望配出解药。眼下臣对所中之毒一无所知,实在不敢贸然行医,恐怕弄巧成拙。”

“那这会儿应该如何?”皇帝逼问,骇人的威势兜头压下来,已是方寸大乱。

李太医暗自惊讶于圣上对此男子的挂心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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