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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刀的手抖了抖,朝岸边望去,也只看得见时修身形的轮廓,想到重逢那天,也是这样,她在船上,他在岸上,他说他不擅武艺,不想箭艺精妙,一箭就将挟持她那贼人射死在跟前。
希望他这回也一样有准头,因为这一刻她忽然不想死了,像小时候,极度渴望着登岸,脚踏实地,不再是飘飘荡荡的生活。
那臧志和一声令下,“准备放箭!”
十几个差役立刻在岸边张弓拉箭,时修唯恐他们失手,忙从水里跑回岸边,劈手夺了一人的弓箭,“我来!”便向着船上拉开弓。
姜辛倒下的时刻,恰好一个浪头打来,船猛地一晃,两个人都跌进水里。时修不能分辨到底射中了谁,急得丢开弓,跑进水里去,一时忘了自己根本不会凫水,只记得西屏说过的,她怕水。
以为要沉了底,谁知两条细弱的胳膊托住了他,他在水中睁开眼,看见西屏笑盈盈地望着他,月光浸在水里,照着她白森森的脸,不像个活人,却鱼儿似的,正俏皮地对着他咕噜咕噜吐水泡。
他知道她骗了他,不过没关系,他要把真相沉在这水底,只让她看到,他爱她。
第106章 番外·归家(一)
自那晚从水底浮起来,时修照旧住回了监房,至于他私自越狱,周大人硬是半个字没提,只装作毫不知情。还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做什么?如今姜辛已死,而且死得其所,一切不是自然推给他担着。这时候再要争,也是曹善朗与姚时修去争,他一个芝麻绿豆官,且不悄悄的,还乱出什么头?
周大人不寻衅挑事,时修亦无话可说,横竖该说的,他都写信告诉了他爹,只看他爹在朝中如何周旋,他每日只管高枕于监房,等朝廷的旨意下来。
却怪,住了这半个来月,也不见西屏前来探望,他娘前面倒来过一回,见他没什么大碍,后面也不曾来过了。每回问臧志和,只是支支吾吾说太太和姨太太都不得空。
“她们到底有什么可忙的?”时修散漫地坐到桌旁去,一摸茶壶,有些凉了,便叫来狱卒换新的茶来。
那几个狱卒一看周大人并不曾问时修私自出狱,也未曾责骂他们当差的一句,就猜到以眼下的情形,时修官复原职想必是不远了。因此服侍他服侍得比往日还勤谨,一刻不敢懈怠,忙不迭就去换了新茶来。
臧志和亲自赶到门外接了,殷勤备至地给时修倒茶,“太太和姨太太在家收拾东西呢,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大人肯定是要官复原职,提早打点好行李咱们好回江都去啊,免得临到跟前乱忙。”
算算日子,朝廷的旨意下来恐怕还得十日上下,再急也急不到这会。时修呷着茶,总觉不对,那晚水上浮起来,回去的时候,他和西屏共乘一驹,西屏湿漉漉地坐在他怀里,虽然不说话,却紧攥着他肩上的衣料,十二分的依赖眷恋,一刻也不能和他分离的样子,这时候怎么又舍得不来看他?
他抬起头,歪着脸,眼中满是怀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臧志和呵呵连笑,“我岂敢欺瞒大人?这不是太太想带姨太太一道回江都么,这些日子正忙着和姜家商议呢。”
时修冷笑,“有什么可商议的?难道姜家敢不答应?哼,他们自身都难保了,还敢强留人?”
臧志和趁机转开话头,“这姜家一定就要完了?”
他搁下茶盅,“七.八分准吧,姜家讹诈民田的事我爹一定是会上报朝廷,姜辛虽死了,总不能就如此算了,曹家不肯让出田地,那么就只能姜家吃亏了,少不得要拿他们家的钱赔给那些农户。”
臧志和叹了口气,“这也算宽慰了郑晨的在天之灵。”说着冷哼一声,“真是便宜了周大人,我看郑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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