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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修又拔座起来,绕案缓缓转着,“昨日你走后,大通街典当行里一个小伙计跑来找我,说是找到了初三那日给他扔字条那辆驴车,且将车夫给扣在了典当行里。我赶过去一瞧,就是个街上拉货的汉子,那汉子说,字条也不是他写的,是有个穿蓑衣戴斗笠的男人给他钱,叫他送给姜俞生的。”
西屏捧着碗道:“这也稀松平常,花钱使人递给话嚜。”
“怪却怪在按此人的穿着打扮来说,肯定不会是姜俞生的朋友,他那样嚣张傲慢的有钱公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朋友?”
她微微弯着嘴角,“那,想必人家也是替主子传话的,也许他的主子就是大爷的哪位朋友。”
“这就是第二怪,据赶驴车的说,此人拦下他时,就在大通街上,既然已经相隔那典当行不远了,他做什么不亲自去,反要多此一举花钱请个人去?我想,他必然是有意在防着给典当行里的人或是姜俞生看见,到底他想做什么怕被人看见呢?”
他一壁说一壁走,两条胳膊怀抱着,那脚步声似咚咚响在西屏心里。忽然他转到跟前来了,抽出条胳膊在空中点了一点,“只有一种可能,当日他想做的是恶事,坏事,见不得人的事。”
给他一指,西屏的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把嘴里嚼的东西吞咽下去,借此咽回一颗心,轻蔑地笑道:“你连那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就有这些猜测,也太没道理了。那条子上写的什么你知道么?要是知道就不难猜了。”
时修抱回手去摇头,“那赶驴车的也不认得字,该死该死,我看天底下的人多少都该读点书!”
西屏有些放心下来,调侃道:“那你别做官了,做个教书先生,专在市井中设一私塾,也不要收人家的束脩,白教那些三教九流多识几个字,这样天下人都不用做睁眼瞎了。”
第67章 长清河,长尾山。
院外益发闹哄哄的,是要开午席了,不过仿佛不与这屋里相干,西屏只管端着碗听,时修只管毫无道理地猜测着。
“要说识几个字,那赶车的倒认出字条的落款上写着‘父女’二字。我回去琢磨了一夜,到底是哪家父女二人都同姜俞生认得呢?你猜我想到了谁?”
他又转到她身后去,西屏没动脑袋,眼梢向后斜了一斜,“还能有谁,是不是焦盈盈父女?”
“对!我所知道的人中,父女二人同时和姜俞生来往的,就是这焦家父女。我想,那个穿蓑衣的男人,是不是焦老爹?”
西屏搁下碗来点头,“这也不无道理,那焦家父女因五妹妹之事,被大爷赶出了泰兴。也许他们在路上一想,有些不划算,所以又回来找大爷多讨些银子。大爷当日接了那条子,怕他们给五妹妹的案子作证,所以原想去打发了他们。可路上权衡一番,还是觉得捉奸的事要紧,所以先回了家。”
时修埋头沉默一阵,又摇撼着手,“也不对,要是焦老爹,他何必大费周章叫人传话,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进典当行找姜俞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有人假借他们父女的名目。”
西屏心中震荡,一向喜欢他如此聪明,此刻也怨怪他如此聪明。正不知该说什么好,又听他自言自语道:“单凭‘父女’二字也难断论,兴许只是我无端猜测罢了。”
一时裘妈妈进来回,石涧轩午席散了,许多客人要走,西屏不得不去送一送,因说换了衣裳就过去,先打发了裘妈妈,趁势与时修转了谈锋,“这回大爷一死,太太和丁家的主意我看就打不成了。”
可不!险些把这要紧的事情忘了。时修见嫣儿收拾残桌出去了,西屏又要漱口,便忙去倒了水来,殷勤地替她捧着痰盂,“丁家是不是被这案子给吓住了?”
西屏笑道:“吓着了也有,还有一则,大爷一死,热孝又多添了一年,丁家太太哪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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