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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屏则和袖蕊在榻上对坐下,袖蕊颇有些倨傲地道:“那一带的田地,多是我们姜家的,芙蓉庄的农户,也多是我们姜家的佃户。怎么,小二爷到泰兴来,不单巡视水利,还要查看田粮?”

时修在椅上笑笑,“我不过听说四姑爷是芙蓉庄人氏,所以多嘴问一句。”

袖蕊笑着点头,“小二爷真是年轻有为,从前一点不知道二嫂还有这么个风流不俗的外甥,还是二嫂嘴巴紧。”

西屏笑了笑,借故说到丽华,“马上就是五妹妹的忌日,我想问问,今年咱们还是往章怀寺去办祭礼么?狸奴听说章怀寺香火鼎盛,正想去逛逛,我说不急,要是还在章怀寺替四妹妹做祭礼,那时候顺道就一道去了。”

“我先和太太商议商议,在家麻烦,多半还是去章怀寺,那里许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和尚们做法事也便宜。”说话间,袖蕊向下首斜一下眼梢,“怪了,今年连二嫂也操心起五妹妹的忌日了,我还以为这家里头只有某些人惦记着五妹妹呢。”

说到此节,时修暗窥着郑晨,见他依旧维持着那斯文的笑脸,只是笑得有点尴尬。他道:“都是一家人,谁会忘了五妹妹不成?”

袖蕊马上冷笑着横他一眼,“谁也没你这个做姐夫的记得深刻。”

西屏解围道:“五妹妹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没的,这日子,谁会不记得。”

袖蕊又将轻乜的眼睛转去她面上,不咸不淡道:“五妹妹死了几年都没人问没人理的,忽然间今年倒成了个红人了。”

满是不留情面的鄙夷的口气,任谁听了都觉得尴尬。时修不是这家的人,倒不觉得,反笑问:“似乎五姑娘得罪过四姑娘?不然怎么说起姊妹来,却是这口气?”

袖蕊极轻蔑地哼了声,“她是什么份上的人,也配得罪我?不过是个戏子生的贱种,我早就说这大富大贵的日子,她福薄之人,未必有命享,叫我说准了不是?”

郑晨忍不得咳了声,袖蕊立时瞪他一眼,冷笑道:“怎么,我说她是贱种,有人不高兴了?二嫂你瞧,这世上就是有喂不熟的白眼狼,吃我的住我的,心里还总惦记着别人。”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意指郑晨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心里惦记着丽华。西屏因见郑晨脸上难堪得紧,自己心下也尴尬得厉害,连忙脚底抹油,带着时修找话溜了出来。

甫出院门,便朝时修吐吐舌,“看来你猜得不错,四妹夫和五妹妹间,也许真有点说不清,可这事我以前从没看出来。”

连她也没看出什么苗头,可见这二人藏得好,不过也见她从前少关心这家里头的事。时修道:“我听嫣儿说,您以前不爱和姑嫂妯娌们说话,总是闲在屋里。”

西屏撇着嘴点头,“你今日也领教了,这些人是好相与的么?我应付你姨父一个还应付得烦呢,哪还有精神同他们打交道?”

“我听说姜潮平打过你?”

她听他忽然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先是诧异,而后咬着嘴唇笑了,“你怎的不叫他姨父了?”

时修鼻子一哼,代了回答,倏地转到前面来,握住她的肩,眼色阴仄仄地紧逼着她,不容易她逃避,“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她不以为意地说:“就是有一回吵起来,打过一巴掌,这值得说什么,夫妻间哪有不打架的?一定是犀园那小丫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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