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美差竟然是(1 / 2)
第192章 美差竟然是.
锦衣卫的美差分为两种。
一种是清闲丶没有风险的差事。
一种是油水多多,能够赚回真金白银的差事。
朱希孝一说有份美差,林十三和一众属下皆认为是盐务上的差事。
朱希孝坐到值房的椅子上,笑道:「去年年根上,司里升你为千户,但未指明隶属。」
「今日你的隶属定下来了。从现在起,你不再隶属于京师锦衣卫北镇抚司,转隶南京锦衣卫镇抚司。」
「出了正月,你便离京,前往南京赴任。金陵可是六朝古都,脂粉繁华之地。你小子有福了。」
此言一出,林十三吃惊不已。
南京锦衣卫与京师锦衣卫大为不同。
想当初永乐北迁,成祖爷在南京设置了一堆留守衙门,譬如六部丶都察院,还有就是锦衣卫。
南京锦衣卫和其他留守衙门一样,乃是闲差。
南京锦衣卫设置有一个镇抚司。职能类似于京师锦衣卫的南镇抚司。负责管理本卫军士和军匠的户籍档案。
南京锦衣卫的指挥使丶指挥同知丶指挥佥事丶镇抚使丶千户丶百户,皆由开国元勋子弟担任。这帮人整日除了吃喝玩乐,哪里办得了什么正经事?
平日里他们甚至不去卫中点卯,空领一个官衔丶一份饷银。
南京锦衣卫最大的作用,是南京中的纨絝公子们打架斗殴时,他们介入调解。
其百户以下官职,甚至成了南京官宦人家买来撑场面的工具。
譬如说,南京礼部左侍郎王存心的儿媳病死了。王侍郎的儿子不上进,没有官职丶没有功名。灵堂写幡儿不好看。
王侍郎便给了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五千两银子,给儿子买了个总旗的职位。
这样儿媳出殡时,灵堂写幡儿可以写成「敕命正七品孺人」,好看一些。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南京锦衣卫有闲无权,闲而无事。
林十三升为南京锦衣卫镇抚司千户,谁看都是明升暗贬。
北镇抚司千户的权势,足够让六部堂官丶地方督抚不敢轻视。若去了南京,便成了无人畏惧的闲散官儿。
要说林十三整天拿真金白银收买人心,还真没白花钱。
一名总旗竟敢在堂上官朱希孝面前直言不满:「朱卫堂,凭什麽把我们林千户贬去南京?」
「这麽多年,无论是大掌柜丶少掌柜交待下来的差事,还是宫里交待下来的差事。他哪一件不是办的漂漂亮亮?」
「北上宣大丶辽东,南下浙江丶福建。哪一回他不是九死一生?流过汗更流过血。」
「那次去江南寻白鹿,他两次遭遇倭寇。血战不退。几乎陷于不测之地。」
「说句不中听的话,卫里每每遇到难办的差事,都扔给我们林千户。差事都办完了,却一脚把他踹到南京?」
「说是高升,谁他娘的看不出来?这是贬谪!」
林十三连忙呵斥他:「不要在朱卫堂面前无礼!」
朱希孝喝了口茶,笑容满面道:「说完了?」
那总旗怒道:「没说完!什麽叫不公平?这就叫不公平!」
朱希孝不仅不怒,反而对那总旗大加赞赏:「能够为上司仗义直言,是个忠义的汉子!」
「锦衣卫中也好,官场之中也罢,下属对上司的忠心都是极为难得的。」
「林十三,你这个上司做的好。好就好在,能够让手下弟兄心服口服。」
「好就好在,能够让手下的弟兄对你死心塌地!」
林十三道:「诸位弟兄。你们不要因这次调动义愤填膺。可能在你们看来,卫里让我去南京是明升暗贬。」
「在我看来,却正如朱卫堂所言,这是一份大大的美差。」
「这四年来,我办的哪一件差事不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九死一生?刀尖儿起舞丶如履薄冰的日子我早就腻了。」
「我又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古圣人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说句出圈的话,再在北镇抚司待下去,我真怕哪天身败名裂丶人头落地,死无全尸。」
「调往南京就不同了。南京那是什麽地方?十里秦淮,风里都带着香味儿。」
「当初太祖爷为何北迁,不就是因为金陵城太过安逸。怕皇帝丶臣子久居安逸过了头嘛?」
「我做梦都想在江南温柔富贵乡过安逸从容的日子。何止是享福,简直就是享福!」
林十三顿了顿,又道:「南京锦衣卫是闲散衙门,也是享福衙门。而且啊,我听说南京城的世勋个个喜欢玩宠养宠。」
「要说宠道,我是其中翘楚!我去了那儿,不得成为开国公侯伯们的座上宾,香饽饽?」
「永乐爷当年为安抚开国勋贵,虽夺其权,却给予了大量土地。他们个个富得流油,腰缠万贯。」
「我去那边之后,给他们的宠物治治病,调教调教。嘿,光是赚他们的赏银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朱卫堂刚刚没说错,这是一份大大的美差。」
林十三一席话,总算是安抚住了纷纷不平的属下们。
朱希孝笑道:「弟兄们听听,还是你们林千户想得透彻。北镇抚司的权力是把双刃剑,能斩别人,也会伤自己。」
「与其在北镇抚司提心吊胆,不如去南京享清福。」
孙越提出了疑问:「朱卫堂,我们林千户调去南京,我们呢?要换新上司嘛?」
朱希孝道:「卫里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你们三十几人都是跟林千户共过生死的,兄弟情深。」
「卫里怎麽忍心把你们拆散?再说了,他这些年不管是做百户还是做副千户,手底下的人一直不满额。就你们三十几个。」
「故,此番他调往南京,你们谁愿意随他去,卫里一律给开调令。」
「若有人觉得北镇抚司好丶权力大,想留在京师的,卫里亦尊重意愿。」
孙越高呼一声:「他娘的。我孙越早就跟师父是一条绳上的两只小蚂蚱啦!他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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