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倾轧事暂歇(2 / 2)
瞧见袁项城故作姿态,偷着眼打量自己,秦淮却没接话,只是装傻充愣,一直等到这北洋三人告辞离开。
「阿淮,那白莲教的东西,你真不想要?」
李书文看着倚在门边,嘴里念叨什麽『大头大头,下雨不愁』的秦淮,又开口问了一句。
「师父,我有秘药和金楼,钱财不缺;身体康健,还有几十上百年好活,更无需大药延寿,与其选择当那为王前驱的过河卒,不如先把拳头练得更大,这样才能立足乱世不倒,将您这块八极拳招牌长长久久的传下去呐。」
「理倒确实是这麽个理。」
李书文微微颔首,抬步跨过门槛:「走,你师娘新煮了一锅羊汤,叫上阿阁一起,回家吃中饭!」
「真的?那咱们今天可有口福喽。」
师徒二人就这麽有说有笑的,叫上霍殿阁一同离开了拳馆。
——
京城,摄政王府。
「.西疆六路宝药使仅有半数回返,其馀奴才皆杳无音讯,想来是已遭遇不测;其馀三十路宝药使折损并未有如此严重,其中二十五路皆带着宝药回返」
「.查逆使统领呼毕勒罕于津门烟柳之地搜捕白莲馀孽时,撞上神秘高手因公殉职,副统领巴鲁图带人追查了两天两夜,却未找到一具尸骸,后经过闻讯民众商户得知,津门南市的茶园花楼街曾有人听闻枪响焰光,和老虎的吼声,疑似呼毕勒罕与林黑儿厮杀时,有人纵虎伤人,将林黑儿救了出去.」
「.血刃使掌使火首尊者昨日带领金刚番僧前往沧州盐山,今朝还未回返.」
「.直隶地区怪人频现,各大银行丶票号丶公私府库无一幸免,尽数遭了盗匪洗劫,警察新军洋枪无用,粘竿处人手不够,难以追查彻底,只能暂求维稳」
幽深大殿中,查逆使掌使曲直双膝跪地,一字一句转述这些天来粘竿处六使呈送京城的电文。
书案旁,身形佝偻,仿若侏儒的爱新觉罗·椿泰站在黄花梨木凳之上,对桌上堆积成山的摺子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专心逗弄着底下人进贡上来的金刚鹦鹉,活脱脱像个不理政事的宗室顽主。
「曲直,如果要你帮库伦向津门这些烟柳之地讨个说法,你会怎麽做?查还是不查?细细查底还是粗粗放过?」
「奴才不敢擅作主张,只是天威难测,主子无论做任何决定,那帮贱婢也只有受着的份。」
「无妨,闲来无事,权当本王考较考较你。」
曲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低声说道:「奴才觉得,还是该以主子大计为重。孩儿们最近忙于追索白莲馀孽的影踪,几位掌使都抽不出空来问罪津门,若是只派几位宗师前去查探,怕又是一去不复返,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所以依奴才看,此事可暂且揭过,等主子的大计功成,再来问罪不迟。」
逗了一会儿鹦鹉,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的摄政王转过身来,佯怒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道理是这麽个道理,可若如此算了,朝廷的威严何在?」
「主子息怒,奴才该死。」
曲直跪地磕头,语气却没有半点变化。
「罚你想个更妙的法子,否则这次南下,你代我去。」
「主子若是想彰显朝廷威严,可命新任内阁监理大臣,在津门深有名望的前直隶总督袁项城督办此事。如此一来,既可离间他与津门各方势力的亲厚关系,另一方面,也可给这位权倾朝野的袁宫保一个下马威。无论他是轻拿轻放丶面上揭过也好,还是大发雷霆丶追查到底也好,横竖都可顺主子的心意,以消一时怒气。」
曲直早有腹稿,恭敬回道。
「让英雄去查英雄,让好汉去查好汉,曲直啊曲直,你治史治了这麽多年,倒头来真是没辜负这个名字。」
摄政王虚虚点了点曲直,跳下了凳子。
「主子天裁。」
「还有旁的事麽?」
曲直想了想,沉吟一会才道:「这些天,直隶很不安生,仿佛来了上百股行事老练丶作风狠辣的江洋大盗,无论是大小商号,还是官员宅邸,但凡有些钱财的地方都惨遭洗劫,孩儿们很快要南下办事,到时只怕压不住这股邪风,有损朝廷威严和京师安全。奴才想请主子宣旨,颁布悬赏,利诱直隶地区的三教九流,让这群地头蛇暂时为我们所用,去跟那帮过江龙厮杀一番,不至于啸聚成风,闹出些大乱子来。」
「好了,你安排就是。」
摄政王打断了曲直,甩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刀片,开口说道:「毗耶耶的炁牌已断,想来是被人给杀了,去查查最近有哪位大宗师来了直隶,通报六使,留心着点。另外把残刃交给柳青,往后他就是血刃使的掌使了。」
「是。」
曲直站起身来,接住抛来的刀片便要离开,忽然,摄政王仿佛想起了什麽,又问了一句。
「算上孩儿们带回的新药,府库里的宝药还能延寿几何?」
「约莫还能撑三年。」
曲直躬了躬身,看着如侏儒般的摄政王,有些不忍。
「无事了,去罢。」
椿泰点点头,看着殿外渐起的风雪,没来由的想起了两句诗。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岁月如磨,流年似火,长驻人世,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椿泰瞅了瞅不远处的金銮殿,背着手消失在了重重宫墙之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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