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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天骄与常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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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天骄与常人

天色渐黯,秋云如墨,层层堆迭,将悬天京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雨滴轻轻叩着古城的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伯都背负着双手,站在一处楼阁中,抬眼望着北城。

楚牧野不知何时来了他身后,同样望着那一片凌乱的街道。

「陈执安天赋卓绝,如果能够成长起来,绝对不会比司远瞾差。」

楚牧野身上的鹤袍如旧,眼中露出几分唏嘘之色:「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陈执安时,他还在苏南府黄门画院中画画,如今不过两三年光阴,这少年见了老一辈的沉疴旧疾,反而更成熟了许多。」

李伯都沉默不语,他看着陈执安撑着油纸伞,独自走过长长的北街。

那两座巨大的雕像也如同李伯都一般,低头俯视着陈执安。

古老的街巷里,淡淡的秋意与雨雾交织,这是难得的美景。

可不论是李伯都,又或者是楚牧野,都不是为了观景而来。

「那熔天将军为何非要娶李家小姐。」楚牧野颇为不解:「他已有妻室,这悬天京中有百般传说,却从来没有传言提及熔天将军喜好女色,他自从篱河江中回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孤僻非常,即便是司家的人物寻常也难以见他一面。

据说他的发妻已然被他遣回了老家,如此离奇,却又偏偏上了你家的门庭,想要提亲。

可他明明知道陈水君还活着,李家小姐之子也还活着,这般娶一个人母回去,熔天将军心中就没有半分芥蒂?」

楚牧野堂而皇之提及李家家事。

李伯都神色有些不快,却只是说道:「又何须理会这些?我能得来龙脉机缘,仰仗了杀佛侯的修为,他对我有恩,也对我李家有恩。

音希嫁给司远瞾,不算什麽丢脸的事情。

而且司家正妻已然回了司家祖屋,杀佛侯承诺她再也不会回到悬天京。

音希名义上虽然只是妾室,去了侯府,却是主母的身份,自然亏待不了她。」

楚牧野沉思几息时间,又劝说道:「无论是诗画,又或是修行,乃至刀意,陈执安的天赋你我有目共睹,等到三个月后雏虎碑换榜,以他的年岁,以他的天赋,即便没有大虞六姓那般的背景,必然也能踏入前二百行。

而如今宋相已然着目于他,他若是能够执印,又一次换榜,必然有前八十,甚至前五十的资质,越过一众大虞少年天才,极有可能登上骑鲸碑,也如同司远瞾一般。」

「你李家与陈执安有血脉之亲,不该闹得如此僵硬,玄紫将军,听我一言,与陈执安冰释对于李家而言才是重中之重。」

李伯都终于转过头来,看向楚牧野:「我李家还是云州世家,是天下世家之一,陈执安想要执印,李家来历在此,如今上赶着与陈执安冰释前嫌,大虞六姓丶姜家丶魏家丶褚家丶高家……这些真正的大府,又该如何看我李家?

陈执安天赋再强,难道还能强过这些世家?

一人之力有限,楚大人,你们想要扶持陈执安争夺陆吾鉴,就要好好护持,可莫要让他死在这悬天京中了。」

李伯都眼神冷冽,道:「他的天赋世家人物有目共睹,他越是出色,便死得更快。

方才魏灵玉丶卢海汇都已然对他动了杀机,而这等世家中的真正强人,可并非这几个年轻人。

谢家大兄丶卢家的魔头都已然落目于悬天京。

而那魏家的魏忌,有朝一日也总会前来悬天京中,你以为陈执安还能活多久?」

楚牧野静静听着,并不说话。

李伯都又说道:「西蓬莱山头已然被拔除,可惜蓬莱将军却只死了一半,尚且还有十二三人,那蛟骧公尚且还活着。

你能看出这西蓬莱也是我大虞世家养出的忠犬,那齐天冲对陈执安虎视眈眈,也许那些散落四处的西蓬莱将军也会摇身一变,变作世家手中索命的长刀,来取陈执安的性命。

楚大人,到了那时,却不知陈执安能否扛下来?」

楚牧野正要说话。

却忽然间李伯都的眼神闪动,看向远处。

楚牧野也猛然转身,目光闪动之间,一缕玉阙神蕴流转而出,几息时间过去,就已经飘转数里之地。

他清楚的看到陈执安正行走在北城中。

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陈执安。

那目光中充满杀念,却又隐藏得极为隐蔽,似乎正在等待陈执安路过。

楼阁之上,李伯都道:「楚大人,你且看,你我尚且还不曾说完,陈执安就面临了一场杀劫。」

楚牧野鹤袍飘展,正要踏步而去。

一旁的李伯都却忽然摇头道:「陈执安活着,对于李家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对于想要执印的世家来说同样如此。

所以楚大人,今日你不能离开。」

楚牧野拂袖,脸上露出一些失望来:「宋相常与我说,世家人物,亲缘淡薄,眼中只见利益二字。

陈执安是音希的孩子,是你的亲外甥,你却想看着他死?」

李伯都面无表情,只是背负着双手,凝视着楚牧野。

楚牧野同样注视着他,几息时间过去,楚牧野脸上忽然露出些笑容来。

「你不让我出手,不错那我便不出手……李伯都你方才来的太晚,不曾仔细看清楚陈执安那一道刀意。

今日对于陈执安来说,算是一场出乎意料,却算不上是什麽杀劫。

来人不过先天三重,也许是流火山,也许是西蓬莱派遣而来的刺客。

先天三重强则强矣,可是想要杀陈执安,只怕还不够。」

李伯都挑眉。

他再度朝着远处那一条街道望去。

——

陈执安撑着油纸伞,独行在雨中。

这场秋雨来的不寻常,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

轰隆隆的雷声似乎是从千重山峦上滚落,雨色如从万座山峰上奔腾而下,雨势浩大。

今年这样的暴雨,足有好几场,却不知毁了多少庄稼。

陈执安手中的油纸伞不过只是幌子,他身上流转着稀薄的真元,传递到手中的油纸伞上,进而全然隔绝这一场大雨。

如此雨水,竟然没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

他走在北城中,步履缓慢,一路走过那两座巨大的雕像,又走过几条空无一人的街道。

直至来了一处小巷。

这条小巷破败,不知是谁的产业,竟荒废了已久。

这在东城与南城中是决计无法看到的景象。

可在西城丶北城中,这样的小巷称不上多,却也有那麽几条。

陈执安踏入小巷中,忽然脚步站定,就这麽一动不动的停了十几息时间。

「还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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