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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装神弄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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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孙亦谐和黄东来便借着月色,悄悄翻墙溜出了曾府。

那年头,天一黑,街上基本就没人了,路灯之类的东西更是不存在的,所以他们也不担心会有人发现自己。

明教寺离曾府很近,就隔了两条街,可以说抬脚就到,孙黄二人只花了五分钟就来到了寺院后墙那儿,顺利和周悟会和了。

因为事先早已有了计划,三人见面后便也不用罗嗦太多,稍微低声交流了几句,就又翻墙进了寺院。

那曾家二夫人的尸体,昨天就已做好了防腐处理,寿衣棺材也都弄好了,这会儿那棺材正停放在寺庙中一间闲置的空房里。

佛堂,是不可以摆尸的,死尸这阴煞之物,若没有经过超度火化,绝不可进大雄宝殿;这是规矩,甭说曾老爷了,就算皇帝老爷也不能乱来。

因此,曾家二夫人的尸首运来以后,一直是搁在一间没有佛像的房间里让和尚们围着念经超度的。

和尚,也是人,也需要休息。到夜里,他们便歇着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沙弥,在这儿看着棺材,象徵性地守守夜。

孙黄周三人来到那停尸的房间门口(停尸的房间不可以关门),稍微往里张望了一眼,发现那小和尚背对门口盘腿坐着丶低着头,已经在打瞌睡了。

见状,三人只是交换了一下眼色,什麽都没说,黄东来便率先走了进去;只见,他用轻功无声无息地接近到了对方身后,从怀里拿块沾好药水的布,往对方口鼻那儿一蒙,当时那小和尚就躺倒下去,不省人事。

孙亦谐和周悟紧随其后,也都迈步进门。

「黄哥,你这药不错啊。」孙亦谐一进来就小声调侃道,「采花用的吧?」

「我采你妹!」黄东来还口道,「这是我黄门出品,正经的吸入式速效安眠药,秘方!秘方懂吗?」

「那行,你改天也给我弄个十包八包的,我睡眠也不好。」孙亦谐道。

「滚。」黄东来道,「你哪天睡不好叫我一声,老子用棍子敲晕你。」

黄东来还是了解孙哥的,为了防止兄弟误入歧途,所以他坚定地拒绝了孙亦谐。

他们俩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一旁的周悟已经快速把棺材盖儿给打开了(下葬之前,棺材盖不会钉死)。

周悟毕竟也是这庐州城的捕头,即便他不算什麽顶尖高手,但其力量也不是常人可比的;连孙亦谐都能用蛮力挪开家里石棺的盖子,周悟开个普通木棺自是不在话下。

「还在。」周悟开棺后,往里瞥了眼,随即就开口说了这麽一句。

孙黄二人闻言,也不再相互玩笑,而是双双来到棺材旁,朝里看去。

没错,的确「还在」——那琉璃鱼,此刻依然被曾家二夫人用双手牢牢扣住,捂在胸口。

「哼……果然。」稍稍观察了一番后,黄东来便笑着说道,「这二夫人,也是中毒死的。」他顿了顿,娓娓言道,「她中的这种,叫『捆仙索』;此毒发作时,人的心肺会如同被绳索勒捆一般,难以搏动和呼吸,导致人在短时间内窒息猝亡;而这种毒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死者的『尸僵』现象会来得特别快丶特别严重,就像全身都被『捆起来』了一样……因此,只要在她死后不久把琉璃鱼放到她手里,就会出现眼下这种『死人牢牢攥住东西不放』的假象。」

「黄贤弟。」周悟这时接道,「那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不能……」

「当然可以。」黄东来知道他要问什麽,所以直接就答了,「硬掰就行了。」

「啊?」周悟不禁愣了一下,「就这麽简单?」

「废话,再僵硬也只是皮肉骨头罢了,又不是铁做的。」黄东来道,「凭什麽掰不开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进棺材,稍一用力,就把二夫人的手给掰开了。

看着黄东来如此轻松就取出了那个琉璃鱼,周悟也是苦笑了一声,这时他才意识到:其实,过去那三天的时间里,但凡有个胆儿大的丶不怕亵渎死者的人,敢像黄东来这样直接硬掰,那鱼也就拿出来了。正因为他们人人都怕鬼神丶都信鬼神,才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死者怨气难消,需要找和尚念经超度完了才能让她把手松开。

当然了……他们真要有耐心这麽等下去,等到尸僵的时间过去了,那手也的确是会松开的。

「行了,搞定,出发。」黄东来拿出了琉璃鱼,往怀里一揣,就往外走。

周悟和孙亦谐也没耽搁,两人快速走到棺材两头,一首一尾,顺势就把二夫人尸体也抬了出来,也跟了出去……

…………

丑时三刻,管家曾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噩梦连连。

常言道,做贼心虚。

尽管曾粟已是一个手上沾了好几条人命的惯犯了,而且他本身的心理素质也不差,但终究……他不是什麽职业的杀手,也不是江湖中人,他只是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而已。在短短半个月内,一个人不可能改变得那麽彻底。

如果这次的事情平息下去,再过个一年半载,可能曾粟也就挺过来了……到那时,他就会习惯这种背负着人命过日子的心态,但现在的他显然还不行。

所以,在他的梦里,一切,又回到了开始……

那天,曾家二夫人忽然把他唤进房里,跟他哭闹,质问他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带自己远走高飞。

曾粟无言以对。

曾家二夫人今年三十二岁,曾老爷呢,六十;所谓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大户人家,老夫少妻的,会出这档子事儿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曾粟的年纪也不小,今年已四十有三,但比起曾老爷来,他就算是年富力强的了。

他和二夫人那点奸情隐瞒得很不错,除了当事人之外,全府上下只有二夫人的贴身丫鬟一个人知道;起初那丫鬟也是被他们威逼利诱才帮他们打掩护的,但后来日子久了,丫鬟也就成了一根绳儿上的蚂蚱,毕竟那时候木已成舟,事情一旦败露,奸夫**自是去浸猪笼,而她这个丫鬟也肯定得被东家打死。

本来只要他们保持低调,这日子还能继续这麽过下去,等过些年曾老爷死了,他俩没准还能更大胆些。

但那二夫人还年轻,还不认命……人家有追求,不想这麽偷偷摸摸的,她想要卷上一批曾家的细软,让曾粟带着她跑路。

曾粟呢,倒不是没那胆子,而是没那脑子——没那麽笨的脑子。

想什麽呢?曾家,那是一般人家吗?你带着老爷的二夫人跑路?跑得了?除非你能跑出大朙江山,否则绝对被抓回来。

面对二夫人一次次的哭闹和威逼,曾粟知道,这事儿是很难善了了,所以他决定……自己跑。

他已经计划好了,就给曾老爷留封书信,说自己对不起曾府,起了贪念,偷了柜上一百两银子,因为没脸见老爷,所以只能写下这封信然后跑路,请老爷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不要报官追自己,让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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