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斗将法(万字)(1 / 2)
第494章 斗将法(万字)
闻人洛得意洋洋。
觉得这是认识许源以来,自己第一次到了便宜。
许源只是苦笑摇头,也并不觉得自己亏了。
其实今夜许源根本没有「发力」。
恶焚一脉,对许源无法形成任何威胁。
他们全方位被压制。
许大人看上去颇为卖力,但后娘和冯四先生新炼造的那些强悍匠物,一件也不曾动用。
许源也只是在雇主面前,表现得很卖力而已。
而这一战也几乎是毫无收获。
那些火影身上没什麽好东西。
他们几乎不使用匠物,因为他们可以远程借来「炔主」的力量。
他们早已经变成了炔主手中的棋子丶远程操纵的傀儡。
许源好奇的走进了南厢房。
这里的地上,倒着神龛,还有一块摔碎的牌位。
大福跟在后面进来,「听呢听」的小声叫着,再跟饭辙子抱怨,这次其实十分的「凶险」。
我差点就没跑掉.
许源便转身,认真的看着它,说道:「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你不必担心,如果你真的回不来··汝妻子吾养之。」
大福一愣,「嘎嘎嘎」的大叫起来,拍着翅膀要跟饭辙子拼了。
我想给说加钱,你惦记我的家小?!
不当人啊!
许源哈哈大笑,一把抓住大福的脖子:「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也别演我,我知道那些火影根本追不上你。」
许源说着,翻看着地上的那些东西。
牌位摔碎之后,就真的已经毫无神异之处。
但是许源翻到了那神盒现在许源非常肯定,这位「炔主」并未升位成为俗世神。
否则许源便是炼了六种火,也顶不住他的恶炎。
这神龛中塑着一尊只有一尺来高的小神像。
却是可以通过对神像的祭祀,远程和炔主建立联系。
并非神明的香火,却有类似的效果。
这种手段—许源决定认真研究一下。
而且还可以藉此深入了解一下忏教的手段。
许源在忏教里还有一个仇人,垢主绝非大度之人,他的报复说不定什麽时候,便会如阴影一般侵袭而来。
许源用兽筋绳缠住了神龛,出来到院门外,丢进了「美梦成真」马车中。
院门口,闻人洛默然对着地上摆成了一排的尸体,满身悲凉。
他跟毕伯杰关系极好。
不久之前他刚来顺化城见过这位老友,大家把酒言欢,谈起小时候的顽劣。
毕伯杰还跟他开玩笑:「你这厮没救了,连监正大人都管教不好你,你还跟小时候一样顽劣。
馀音犹在耳,仿佛就在昨日,
转眼间故人一家,都变成了冰冷的户体。
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恶炎点燃,救不回来了。
朱责自然是下手不容情。
闻人洛对着毕伯杰的户体拜了一拜,对许源说道:「我明日一早就得走,不能再耽搁了。」
「拜托你厚葬我的故友。」
这次许源没有要好处,点头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让毕兄风光大葬。」
说话间,许源吐了一口火,将这些户体一一焚化,然后分别装进瓦罐,外面贴上他们的名字。
做完这些,许源过去谢过朱责。
朱责的态度也是出奇的好,对许源说道:「你处理完这些手尾,来家里一趟,我有些事情同你说。」
「晚辈定当拜访。」
朱责点点头,转身离去。
许源观察他的身体状态其实比外界传说要好很多。
朱家对外宣称是:朱家只有这麽一位四流。
而且年事已高。
大家都以为朱家四流只能坐镇,不可轻易出手。
但许源发现,朱费甚至有希望冲击一下上三流!
而且朱家很痛快就答应出动自家四流助拳一一他们真的只有这麽一位四流吗?
许源和闻人洛这一夜就守在毕伯杰家。
这边四流的战斗却没有「惊动」城内的山河司。
也是可笑。
堂屋被毁了,南厢房两人不想去。
便随意找了个乾净的屋子坐下来,也不点灯,没有茶水,深夜幽静。
闻人洛缓缓开口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当心一些。」
「幕后那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另外,槿兮回京了,你的事迹必定很快会在北都中传开。」
「以前你在南交趾默默无闻,但从今以后,你要面对的,是整个皇明天下,所有年轻一代的挑战了。」
许源坐在黑暗中,眼眸闪亮有光。
畏惧吗?
当然不会,许源只有期待和兴奋。
是的,南交趾是一片浅滩。
许源升了五流之后,便已经感觉到有些「寂寞」了。
天亮之后,闻人洛便匆匆而去。
没有告诉许源自己的行程。
是坐船还是骑马,都严格保密。
许源也没问。
闻人洛出了顺化城便消失了,但闻人洛其实心里苦。
他畏惧的不是幕后黑手的追杀,而是他把老师的那一两胎金送给了许源,然后跟大师兄约好,在洞庭湖外会合,去湖中取金。
但是现在,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那只小狗和三道火影押送回北都。
那麽首先他要放了大师兄的鸽子。
其次他跟老师没法交代!
这两位,闻人洛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我的命,怎麽这麽苦哇许源带着毕伯杰一家的骨灰,去了顺化城祛秽司署衙。
亮出腰牌丶表明了身份之后,才将毕伯杰的死讯说了。
署衙上下一片悲痛。
但是许源暗中观察发现,除了毕伯杰几个心腹之外,其他人其实无所谓的。
对于山河司昨夜的不作为,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
顺化城是山河司的地盘,此地的祛秽司署衙中,必然有山河司的眼线。
大部分校尉或是已经麻木,或是暗中亲近山河司。
到了中午的时候,麻天寿老大人到了。
昨天闻人洛就暗中向老大人传递了消息。
麻天寿不敢怠慢,立刻动身连夜赶路杀了过来。
监正门下要是在南交趾出了事,麻天寿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许源这次再见到麻天寿,立刻抱拳恭贺:「恭喜大人,升四流了。」
麻天寿掌握着整个南交趾祛罗司的资源。
升四流乃是意料之中。
麻天寿一摆手:「一大把年纪才升了四流,不值得恭贺,快说说情况。」
当然仍旧是值得恭贺的。
对于地方上的这些干员来说,四流也是一道门槛。
升了四流才有机会进入总署。
麻天寿带来了大队人马,接管了整个署衙。
许源和麻天寿进了毕伯杰的值房,关好门,封住空间,许源将作昨夜的经过说了。
麻天寿怒不可遏:「宵小猖狂!竟敢谋害我祛秽司掌律!」
老大人猛然站起来,背着手在房中来回步三次:「忏教这个毒瘤,必须要铲除了!」
「忏教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许源道:「这次监正大人必有行动。」
全天下都知道,监正大人低调,从不争权夺利。
但监正大人护短。
这次忏教伏杀闻人洛,那是触了监正大人的逆鳞。
许源接着道:「但是昨夜四流大战,山河司却毫无反应,他们也是帮凶!」
麻天寿心中一动,以探寻的眼神望向许源。
许源轻轻点了下头。
麻天寿却没有这麽轻易下决定。
又思索了片刻,问道:「有几分把握?」
许源摊开两手:「属下不知。但-机会我们给出去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朱家了。
若是他们自己没这个本事,咱们也没有什麽损失。
对咱们来说,至少也是狠狠恶心了一下顺化城山河司。
出一口恶气!」
以山河司和祛秽司之间的关系,昨夜大战爆发的时候,当然也不能苛求山河司出死力营救。
但毕竟大家都是朝廷的人,忏教的人来了,你们直接装聋作哑,这就过分了。
许源出主意,恶心山河司方面一下,麻天寿缓缓点了头:「好,你去安排。」
「属下遵命!」
毕伯杰被害,麻天寿亲自定了「阵亡」的结论。
毕伯杰可以享受祛秽司的各项抚恤,而且必定会「风光大葬」,许源兑现了对闻人洛的诺言。
毕伯杰家乡还有亲属,他同样是大姓出身。
忙碌了一整天后,各项事情安排妥当,许源在晚饭前,专程往朱家投了拜帖,准备明日中午,
登门拜访朱费阁下。
但是拜帖刚送进去,就见朱杨平就从里面走出来,拽着他道:「咱们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既然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许源推脱:「这不合礼数呀。」
朱贡是长辈,许源的确应该先送拜帖,约好时间然后正是登门拜访。
朱杨平用力摆手:「别学那些繁文节,咱们家没那麽多规矩。
大伯和祖奶奶他们,更不讲究这些。
许源就被朱杨平硬拉了进去。
今天比前日还要轻松一些。
老祖宗里面,只有祖奶奶一位,朱贡虽然贵为四流,但极为孝顺。
每天要早晚来给老母亲请安,也经常陪母亲吃饭。
祖奶奶之前说,朱贡要是不肯去,她要拿拐杖把儿子赶去一一并不只是一句简单的玩笑话。
祖奶奶在家里说一不二,是真的会拿拐杖打人的。
而且不仅打朱费一个。
她有四个儿子丶五个侄子一一她都打。
朱责虽然觉得丢脸,但也常去跟外人吹嘘:「我这年纪还能挨老娘的揍,这是幸福,要珍惜!
「孩子来了,快坐下。」祖奶奶依旧慈祥,又让下人给许源添上碗筷。
朱责规规矩矩的坐在老娘身边。
一点没有四流大高手的仪态。
「多吃些,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祖奶奶笑眯眯的说到。
许源也是笑道:「您老放心,吃饭这事我从来不客气。」
祖奶奶见许源果然吃起来狼吞虎咽,便更满意了,道:「好呀,能吃就是有福之人。」
她转头给儿子夹了一块茄子。
朱贡抗拒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茄子。」
祖奶奶佛然不悦:「挑食对身体不好。」
朱贲一阵无语,我六十多了,四流水准,身骨硬朗一一哪里看出来身体不好了?
但他也没办法,老娘给了就得吃。
一餐饭吃下来,许源甚至在祖奶奶身上,看到了王婶的影子。
别的事情许源不管,反正自己先吃饱再说,
祖奶奶对许源是越看越满意:「这孩子好。」
而后她老人家先去休息。
朱贲扶着老娘往后堂去了,吩咐朱杨平:「你先招呼下一下小许。」
「是,大伯。」
朱杨平请许源去了家中一座雅致的小厅,喊来四名侍女奉茶。
侍女春兰秋菊各有殊胜。
分别代表了不同类型的美人。
她们环绕着许源,香风袭袭,像调皮的虫儿一样,时不时地钻进许源的鼻孔。
朱杨平在一旁观察着许源对这些美人的反应。
朱家这种大姓世家,对于女婿是否好色其实并不很在意。
明媒正娶的正妻地位不可动摇,
女婿若是想要纳妾,也不会过多阻拦。
以免给自己的女儿招来一个「善妒」的恶名。
但许源面对四名美人泰然自若。
没有色授魂与,垂涎三尺;也没有局促不安,满面通红,朱杨平便暗暗点头。
今日这一切,当然是早就安排好的。
过了一会儿,朱责回来了,一挥手便让四个侍女退下。
许源起身相迎,朱责坐下来,对许源招招手,道:「我听杨平说,你跟史明游杀了个难分难解?」
许源想了下,沉声道:「纯以武艺而论,我不是对手,那一战我是占了便宜的。」
朱贡点头:「年纪轻轻就能不骄不躁,很不错。」
他又说道:「我昨夜出手,你看到了吧?」
许源点头:「前辈神威非比寻常。」
朱费:「我这法名叫『斗法」,也叫『斗将法」。乃是这天下不是武修丶却能发挥出武修战力的,少数的集中法门之一。」
朱责是法修,但昨夜他一根长竿好似长枪,举手投足便挑翻了毕伯杰一群火徒。
许源当时看了便觉得新奇,只是没机会多问。
朱责单刀直入问道:「想不想学?」
许源眼神一动。
想不想学?当然想学。
许源不可能永远藏着《化龙法》,在身躯层面的能力。
到时候不是武修丶却能够和同水准的武修打个平手,怎麽跟人解释?
朱责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主动提出要传授给自己的「斗将法」。
但还是那个问题·为何对自己如此亲厚?
这法一看就是朱家秘传!
整个朱家也没几人修炼。
朱展眉姐弟练得也不是这法。
许源危襟正坐,对朱贡点了下头:「想学。」
朱责哼了一声,道:「这法乃是我们从正州带过来的,便是正州那边也没了这传承。
我们从未传给外人过。」
许源心中盘算着,自己能拿出什麽筹码,和朱家换取这「斗将法」
朱责已经取出了一本册子,放在桌面上朝许源推过来:「看看吧,有什麽疑问,我给你解惑。」
许源惊,看看朱责,再看看桌上的《斗将法》,还是勉强地挡住了马上拿起来翻看的诱惑,
艰难说道:「无功不受禄—.」
「给你看你就看。」朱责瞪眼。
许源便也不作态了,而且许源也想明白朱家对自己亲厚的原因。
这原因他之前隐约有些猜测,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朱费几乎已经是把话挑明了。
「谢前辈。」许源拿过册子来,一页一页认真翻看。
朱杨平便悄无声息的起身来,到了小厅门外,站定护法。
《斗将法》非同小可。
接下来朱责会对许源倾心传授,决不能被什麽人丶或是邪崇偷听了去。
这一夜,许源和朱责都没有休息。
许源遇到问题了不会马上询问,先自己多想想。
实在想不明白,才会向朱责提问。
弄明白整个《斗将法》,用了半夜的时间。
后半夜,许源开始朱责探讨起这门法。
他将自己对于这法中疑点丶难点的理解,对朱责和盘托出。
便是自己想通的那些。
许源知道,一个问题可能有不同的答案。
这些答案可能都是正确的。
而且对于不同人,所谓的「最优解」可能也是不同的。
这一讨论,果然许源自己思考的答案,和朱责给出的答案有许多不同之处。
两人的理解都是正确的。
正确的答案又可以互相借鉴,
朱费一开始,是用一种「指点」的心态面对许源的提问。
前半夜的时候,情况也的确如此。
朱责还是很满足的。
毕竟能够「指点」这麽一位同为四流水准的年轻天骄,那种成就感非同一般。
可是到了后半夜,朱责渐渐就觉得不是那麽回事了。
许源对某些问题的想法,朱责听了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朱责渐渐摆正了心态,不再是「指点」而是真正的「探讨」。
等到天亮的时候,朱责忽然发现,自己对于「斗将法」的整体理解,得到了一次升华。
这种升华让他面前,原本有些模糊丶缥缈的三流之路,变得清晰了三分。
以前他是看得见「三流」,但想要弄明白,怎样才能迈过三流的门槛,还需要慢慢摸索。
这一夜交谈,给他节省了至少五年的摸索时间!
朱贲心中感叹:果然是天骄啊!第一次接触《斗将法》,就能有如此扎实的感悟,对我的晋升,也能给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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