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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也不能再……轻易相信别人。你就一条命而已!不是每次都能遇上我的。若是换做其人居心叵测之人,说不定趁着治病就给你下毒,你哪天莫名其妙就死了!”
是蠢话,这些事哪里用他提醒。他们这段看似相互依偎、相濡以沫的关系里,也从来没有谁真的掏心掏肺。
一切从头到尾,都只不过一个赌局。
两人心知肚明。
只是纵然是赌局,燕王下的注也太过于大了,大得让他心惊。一个人但凡有点常识,就不该在祭塔跟他一起跳下去,不该信守承诺愿赌服输,不该放虎归山。
在这乱世还诚实守信,只会早早坟头草两丈高,骨头都找不到!
“你究竟,听懂了没有……”
“尤其是,”他苦笑,“以后我不你身边。下次见面,还未必是敌是友。所以下次再见面,你得连我也——”
“嗯,好。”
燕王点点头:“知道了。以后,我都不相信别人,只相信你。”
“……”
“……”
慕广寒想骂他,张口却又鼻酸。
好气又好笑。一时时光好像回到了西凉水神殿祭塔,他让他放手,他也说的“嗯,好”。结果是放了另一只手。
罢了。
多说无益,他不说了。
短短五日,何必再多想。只在被子里难得地往前拱了拱,主动把人抱住,埋头去享受最后短暂的温暖。
燕王的身体总是滚烫又鲜活。对于他难得的投怀送抱,燕止也一如既往地坦然,张开手臂,胸膛像是烧滚的岩浆,就这么把他整个人揉进去、融化掉。
脸颊蹭着脸颊,耳边兔毛银丝绒绒的,呼出来的气息灼热,在冬天里满是暖意。
乱世之中,分别在即,谁也不知明日如何。
唯有这一刻肌肤相亲,如此真实。
第62章
慕广寒犹记刚到西凉,还是隆冬。
而离开西凉那日,已近初春。
烟波轻渺,雾满横江。远山峦若隐若现。船泊岸旁已见江上新柳嫩芽,天空却又絮絮扬扬飘下了最后一次雪。
白雪晶莹,如盐粒一般,一丝一丝堆叠飘落在燕王的银发上,刺目闪烁,仿佛一顶闪耀的冠冕。他今日穿得正式,一身银色戎装,挺拔如松柏。铠甲反射着熹微的朝阳,黑色的长斗篷被江风吹得轻飞翻舞。
……乱世之中,没什么能长远。
还是到了这一天。
美梦要醒,总归是还是要分开。慕广寒逆光看着燕王,努力把他这一刻的样子收入眼底。
如果。
如果,他迎着刺目朝阳,最后一次偷偷想。
如果,他不是月华城主。
没有过一路来许多不堪回首的曲折。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以未经世事、最初最纯最好最清透赤诚的样子,遇到到眼前这个人。
而如果,燕王也不是西凉王。
如果世上没有纷争,没有不灭的欲望、算计、欺骗与背叛。没有你死我活,没有那么多求而不得。
如果一切都能简单圆满。
比如桃花三月,陌上花开。月华城主一身华服,流苑潇洒,人生第一次踏入城外红尘,就这么巧遇到策马路过的少年将军燕止。
他们就这么结识,聊得投机,一起提着刚猎的兔子回家。在小院里一起养兔,种一颗枇杷树,一颗杏树,日常一同劳作、郊游,吃沿街美食,游大江南北。
……
江风渐大。
衣袖之下,一片生冷。
渡桥之上,一只遮风的大斗篷被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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