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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喻。

燕羽衣挺直的腰脊瞬间被心底的松懈拖垮,两腿都打着颤,他踉跄着在即将晕厥前,将自己的重量完全交给计官仪。

长舒口气,尽可能地向他露出半缕勉强的笑意,低声道:“我一直在将军府。”

计官仪立即用力扶住燕羽衣,追问:“他囚禁你?”

“计官……仪,我真的,真的有点疼。”燕羽衣捂住胸口的位置,张嘴滚出一团白气,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直至断断续续再也看不见呼吸的痕迹。

计官仪对燕羽衣的身体情况不慎知晓,只有浣竹溪那次,景飏王格外炫耀地扬言,蛊是他主动下在燕羽衣心脏。

召来太医查看情况,澹台成玖担忧地坐在床头。煮好的汤药,也是小皇帝亲自扶起,吹凉了,一口口地喂给燕羽衣。

东方有初日乍现,橙黄色的光透过窗玖来到殿内盛满鲜花的地方。

宫女们悄无声息地将烛火熄灭,内室充斥着的药香味囤积在那,隔着一道珍珠所制的薄帘,隐隐地随着缝隙边缘扩散开来。

幼年的燕羽衣极少感受汤药的滋味,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同龄人,他们却经常生病,或者是每年在固定的时间大批量地感染风寒。

至于那些所谓的强身健体的东西,他向来是瞧都不瞧一眼。

冰天雪地里赤膊练武的是他,炎热中苦夏的也是他,少年不懂得的愁滋味也是他。

那些细枝末节的分毫,他都记得清清。

就像是如今接二连三地缠绵病榻,对着药碗,也终于会皱着眉,强忍生理性的呕吐,闭眼捏着鼻子用力灌入肚中。

这还是燕羽衣吗。

眼眸混沌,但意识是清醒的。

那些过往的片段,被反复回忆过很多次。

但现在,燕羽衣却发觉,记忆是否也有欺骗的能力。不断地在复盘中将残缺变得完美,使得那个人,或者是某些事物,变成世界上最无可替代的东西。

例如兄长那冷硬行事作风下隐藏着的温柔,他冲他毫无保留的爱护。

“原来连他也不能信吗。”

燕羽衣低垂眼帘,在澹台成玖耳旁喃喃道。

澹台成玖没听清,以为这是燕羽衣的呓语,于是稍微坐直了些,侧耳仔细询问:“燕将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臣子被皇帝侍候,其实是大逆不道,被言官口诛笔伐的。

计官仪坐在床尾旁观这位年少成名的将军,守在这里三个时辰,均为有所制止与言语。

皇帝固然年幼,但燕羽衣又能大到哪里去。

只是他在朝堂活跃的时间太久,那些被剥夺了的少年时光,全部淹没在世上最严苛残忍的地方。

计官仪主动为燕羽衣掖了掖被角,淡道:“我不会立刻杀了他。就算要报老师的仇,也必定等到洲楚彻底站稳脚跟,再清算从前的旧账。”

“我比较担心的是燕将军你。”

澹台成玖闻言也附和,担忧地寻求计官仪的准许:“朕觉得还是留将军在宫里养病。”

“陛下所言甚是。”这次计官仪也点头。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立即定好燕羽衣近日所居何处,待燕羽衣逐渐能够视物的时候,嘴边又挨着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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