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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前的寒意竟忽然慰帖许多。
身体似乎逐渐恢复几分温度。
“那是你的人?”他敏锐地意识到。
萧骋点点头,并未多言。
燕羽衣:“我和东野陵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刑部尚书处理现场。”
“开膛破肚,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份名册中的名字流出去。”
“他们?你不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吗。”萧骋这话像是嘲讽,好像又在阐述事实。
燕羽衣用力地拧了下手背,咬唇问:“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
“当然。”萧骋将茶杯推至燕羽衣触手可及的桌角,语气极淡,并不像是他话说所言,如“当然”这个词语的意义那般肯定。
“东野侯府与大宸州府亦有勾结,与东野陵交往须得小心。”
萧骋又提醒道。
“萧骋。”
燕羽衣欲言又止,还是难以抑制对那张名单产生的震撼。
如果此刻的萧骋面带笑意,他或许会放下所有,冲动地问他“裴谵”这个名字与他是否有关。
但从走进帐内,直至茶水沸腾,萧骋神情都没有特别的波动,眉目舒展,比任何时候都要从容,但燕羽衣偏偏在这种氛围中,感受到内里涌动的,难以描述的压抑。
萧骋是在生气吗。
他企图从他面容中找到破绽。
燕羽衣捧起茶盏,听到萧骋提醒。
“小心烫。”
那份名单对你很重要吗,燕羽衣很难问出口,于是捡了个没那么要紧的。
“萧骋,我今天能在你这里休息吗。”
狸州那年,只要燕羽衣提出就寝,萧骋便会以此揶揄,想方设法将他留在他房内。
但当下,萧骋只是以动作回应燕羽衣。他沉默地走到榻旁,亲自找出第二套枕被,摆好,铺平,然后对燕羽衣道。
“睡吧。”
此夜远比燕羽衣想象得漫长,他平躺在萧骋床榻中,身旁却没有这张床的主人作陪。
只消微微偏头去看,便能得到男人轮廓分明的侧影。
意识昏沉,梦境到访。
还是那条狭窄的通道,带有陈腐的气味。
七岁的燕羽衣跌跌撞撞地冲破牢笼,怀中抱着唯一能够照明的灯烛奔跑,浑身湿透,四肢僵硬地仿佛是他初次拥有这具躯体般。
起先,四周偶尔传来几声哭泣,没过多久,连绵的哭嚎震耳欲聋。
或稚嫩,或成熟的音调,都在共同散发着名叫做绝望的哀伤。
小燕羽衣双拳紧握,喃喃道:“我是燕家的孩子,我是燕家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怕!”
尽管对此处的未知,远远大过于探索的新奇,甚至如果没有心理暗示,燕羽衣也将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正当他再欲向前奔跑,却突然被什么黏腻潮湿的东西握住了脚踝……
“啊!”
燕羽衣条件反射地从床榻跃起,以防卫的姿态警惕偷袭。
枕头随之可怜地滚落在地,向前打了几个滚,正巧立在不知何时已在桌前静坐的萧骋的身后。
天光大亮,晨光透过营帐顶部的通风口坠落。
“……”
燕羽衣一时算不出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或者……他看看萧骋那套整洁的被褥,萧骋有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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