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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
殿下从未因过往埋怨叱责过他半个字,也不曾刻意冷淡疏远。但无忧心下了然,他终究跟殿下隔了一层,大约类似于风鸣将军,他们都不再被赋予信任。
回程路上,就在这遮天蔽日的雨幕中,无忧兵荒马乱地将他家小殿下捡了回去。以至于,不曾觉察到背后幽暗之处,阴戾窥伺的目光。
承曦浑身似要烧起来一般滚烫,无忧晓得,这是反噬来袭的前兆。自神魔决战之前,小殿下强行将剥落的金丹容纳回到体内,便落下了反噬的恶果。这反噬每每来势汹汹,痛入血髓,近年来渐趋频繁,愈演愈烈。从最初的月余偶发,到如今受伤、废寝忘食、心魂震荡,时至今日时常无缘无故触发。其实,小殿下如今状况,业已不便东征西讨,屡屡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然则,外人无从探查,洞悉底细者,无有立场阻拦。
况且,如何拦得住?
无忧除了日复一日的担惊受怕以外,别无他法。
当初丹灵真君早有预见,特地于九重天之外寻得一方集日月精粹于咫尺之间的空灵之处,设为禁地。四面八方悉数镶嵌寒玉修葺妥当,仓禀充足,专做闭关休养所用。是以,承曦于下界回返之时,如遇反噬来袭,则会径直前往,避开天宫形形色色,人多眼杂。
因而,无忧过往也仅仅是揣测,
第一回 直面殿下苦痛,小侍童心疼得眼泪噼里啪啦止不住。他慌里慌张地将承曦搀扶回到凤栖殿,置于寒冰床之上。
承曦意识模糊中,眉头紧锁,被咬出道道血痕的双唇之间溢出窒闷的低喘。这是痛到怎样极致,才能令天雷加身一声不吭的小殿下难掩呻吟。层出不穷的冷汗甫一涔出,便被火烫的皮肤蒸腾为一缕缕的白烟,附着在羽睫、寒毛、发丝的缝隙中,黏稠到让人几欲窒息。
无忧原地打转,束手无策。当年丹灵真君就曾经断言,反噬之苦,好比附骨之疽,无可救药,痛不欲生。
他只能徒劳地打来热水,替殿下擦拭更衣,做些肖似凡间聊胜于无,杯水车薪之事。
三天三夜,无忧虽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矩,也深知殿下尚需煎熬不短的时长,但眼睁睁瞧着殿下痛苦磋磨,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让小侍童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无忧心神不宁,慌手慌脚,端着一捧雨后甘露走进来时见到承曦神清气爽地端坐寒玉榻上,从容不迫地归息吐纳……孩子第一反应是,他眼花幻视。无忧使劲揉了揉双眸,揉得眼珠子通红,再望过去,依然如故。孩子第二反应,莫非是回光返照???!!!
“殿下!”无忧一声痛呼,“噗通”一声抢跪下去。
承曦被他闹得不得不中断打坐,张开双眸。
“殿下,您,您……”无忧眼眶中的泪珠直打转。
承曦嫌弃地蹙眉。
无忧缓过点儿神来,困惑道:“您,您没事儿了?”
承曦面无波澜,但小侍童无端觉得自家主子心情罕见地不错。
“无妨。”承曦淡声。
“唉,”无忧一个劲地拍着胸脯,“殿下,您可吓死我了。”
承曦不以为然,语调却轻且快地吐槽,“出息。”
无忧疑神疑鬼,“殿下,您这趟下凡,莫非遇到了什么……稀奇之事?”他本意是要说,难道偶遇良人,铁树开花?又觉自己痴人说梦想多了,到底没敢造次。
承曦沉吟未语,无忧观其神态又不似介怀,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孩子抓耳挠腮地猴急。
承曦兀地说起不相干之事,“无忧,你去寻些莲子草来。”
无忧愕然,“莲子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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