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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完他便彻底昏厥了过去,茅绪寿小心把门关紧,这就找来了铺中的彩墨盒子,搬过几个没有鼻子眼睛,穿得袒露甚多纸扎女子,一般顾着是否有人进店,一边手下忙活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韩不悔脚下不稳,扶这靠那地也携着一身酒气挪到了前铺,惹得茅绪寿很是嫌弃
“你别碰坏了哪个,否则没人会这手艺活!”韩不悔没理会,抄起了他添了眼鼻的纸扎女挨个看过,摇摇晃晃地凑到他身旁
“画得好!跟活的一样好看,这等姿色的……在巷子馆子里的,少说一回得一块二三……”茅绪寿一个白眼翻上了房梁,这就抢过他手里那个放去了角落,韩不悔却没收敛,继续借着酒劲胡话
“不是你今天画这几个,我都不晓得……不晓得那王家小子扮了女人那么漂亮!毕竟头回见你们两个……要不是你一身破烂,我还真当是哪家戏班子攀上了主儿的……”
“你瞎说什么!你说像哪个?”茅绪寿将他按到了一条挨着墙靠的长凳上坐下,他被茅绪寿的眼神吓清醒了两分,可这两分醒不在嘴上
“王玖镠啊!还能有谁!你不是照着他那鼻子眼睛勾的么?刚刚在饭桌上我就想问,你不爱女人那是不是男人有倾心哪个的?”茅绪寿这就着急转身也将自己添过笔墨的纸人给逐一看过,越看越是心虚,甚至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有几夜里他梦到自己回到了王家宅院与在床帐之内那衣衫半褪的光洁玉白,与一双满是秋波水漾,让自己心烦意乱的勾魂杏目
“喝多了就滚回去睡!少在这胡说八道!”他嘴上很不客气,手中这就蘸下了好些浓艳的颜色给这些纸扎女人的眉眼唇间胡乱地添了一通,随后这就将它们用草绳系好,提上两筐阴司纸与纸元宝往啬色园方向去了,任由身后的韩不悔对那个“滚”字朝他又喊又骂
即便眼下已快到了家家炊火起的时候,这啬色园牌楼之下手持香盛的信众依旧满脸虔诚向内,熙熙攘攘。经过了大半日的往来之后,祠中各殿的香炉皆已香灰成山,贡物琳琅,浓厚袅袅的烟雾浓重地绕在每个跪地躬身,口中念念而祈的信众头顶身旁,好似殿中神明降驾慈悲,以无形之手抚顶赐福,毕佑平安
茅绪寿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之中护着这些纸扎往里挪动,好在今日采买的两家福主领来的下人都是机灵的,刚过了大门的云龙石柱,这就有了帮手而来的人,他们将茅绪寿领到了赤松主殿后的静院,清点妥当之后付了他银钱,还客气地给他送上了一杯“龙岩斜背”
“这是闽地的好茶,今日开坛的福主祖籍想必是闽北一带罢”他的确口干舌燥得很,本打算撂了画笔找口茶水润喉,怎知韩不悔来了前铺之后一番胡言乱语让他匆匆躲了出来,眼下早点回去,指不定又得被拉扯着听他耍一轮酒疯,拿了人家的,索性也就客气聊上几句
“不曾想小兄弟你认识着闽地的茶树?!的确,我们家老爷的祖宅就在新罗县,光绪二十五年那会东西洋的番鬼各处占山,街上乱轰乱炸,这才舍了家业来港岛保命的,你可也是闽地来的?”
茅绪寿心头一颤,这又想起了在王家院里的几日,就在自己凑合在王玖镠房中外室那一夜后他才晓得,这人平日里点心零嘴吃得极其讲究,早晚有别也就罢了,连茶水都是一日三换不能差错,晨起白毫润喉,午间梅占;点心要就着水仙、茉莉,到了晚间则有添了王家自己药帖调配的正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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