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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说这广州城里嘉荟街,白日闭铺夜里旺,嘉荟街上满笑楼,胭脂酒携美人香,今日我这等北方蛮子见了世面,不瞒这位兄弟所言,我就是那个紧了裤头的!”
又是一阵哄笑,酒客们互相举碗恭敬一齐饮下,那账房后面的妇人却依旧侧身懒散,仅仅讥笑一声,丝毫没有绝大多数女子听到被一群臭气熏天的狂徒言语轻薄还如此淡然的,这全因她自己晓得,这群人也就只敢嘴上放肆,过来借酒耍疯或是银心无忌的胆子他们不敢起!
嘉荟街虽名号为“街”,却是广州城中一条临近西关大街的岔短小巷,这处小巷路窄破旧,平房一排瓦粗门破的,若是有人无意瞥进来,还当了是荒了的旧宅,可就是这么一处地方却也盛名南北,十三行街上货品琳琅中西洋,那么这嘉荟街则也是条买卖的铺子
卖人口的牙行有了屋,阎王债主是掌柜,还有便是不问来路的当铺与各种稀奇古怪有钱偿愿的本事人,但也因其买卖的主顾皆不宜光天化日走动进出,因为皆在申时一刻才家家挂灯檐下以示开铺,就连那罗浮县星罗洞当家人关常禧,也在宣统年时盘下一处专替不能就医去光天化日的那等人瞧病医伤,药钱虽是正紧医馆的两翻,却也门庭若市!
“你们这群个暗虫,如果有着通行令帖或是身份本子,还来我这捱夜吗?!摆明了街里也有不看姓甚名谁的妓馆,听着心痒裤裆子紧的,何不出了那五块钱去过夜,有宽床暖被有女人的,少来恶心我!”
这花姑将原本摆弄的算盘往账房台子上一掷,身后满是酒坛的高柜之后便钻出了两个身形快要顶上那霉斑累累的横梁,满面横肉的大汉,他们皆是一身单薄,挽高袖子,一副随时要将这些客座生吞活剥或是当场拧了脖子的不善,众客座皆抿嘴低头静默下来,花姑觉得有些话失了分寸,赶忙将账簿合上
“无事,就是今夜都是熟客街坊的多,我够不着上面,叫值夜的来拿几坛‘胭脂红’下来,今夜我请诸位一碗!”
两个大汉相觑一眼,这就轻而易举地从一丈往上的高柜顶端拿下了四坛与其余酒坛与众不同的白瓷粉彩坛子,其上并非一般酒坛的花藤或是青蓝简画,而是精致的粉彩勾勒出一个个衣衫薄透,千娇百媚的女子,启开封坛的土与塞子,一阵浓烈的香气便蹿得在座众人精神大增,与其说是酒水的醇香,倒不如说这是女子那股体上的芬芳更妥帖
花姑走出账房,这就亲自将一坛坛酒水送到了这些衣帽新旧不齐,面色有喜有忧的客座桌上,刚好最后一坛放下,一阵叩门声粗鲁而起,那两个还未退下的壮汉索性帮忙应门,这就走到了门后扯着嗓子
“房上没瓦,补上多少?”门外先是三声咳嗽,随后一副定然受风了一路的嗓子大声喊来
“吃酒歇脚,带了龙鳞的货!”花姑朝着那两人点头,门便被启开了一条最够人钻的宽缝,这屋里炭火舍得,一众人早就褪了夹袄厚袍的,这会儿突然被冷风一吹,十个便有六七都措手不及地一个喷嚏
再抬眼时只见一个微微驼背,头发花白的破袄草鞋中年人与三个长褂洋帽各持官皮箱的高个站在了账房一侧,那矮个的中年人笑脸从自己那补丁厚重的布挎之中掏出了一尊色泽黯淡的小神尊,花姑到没变个怎样的脸色,反倒是那些伸着脖子的纷纷嗤之以鼻,这就各自松懈下来,朝着这一行比自己还古怪的四人鄙夷一瞥,甚至窃声嘲笑起来
“几位既然晓得我这满笑楼的名号,就该知道得看价吃酒的罢,我这妇人家虽然不知道这尊是哪位神仙,可也管不得是谁,我们只拜家主不拜神的,也没个香火供桌,可要辜负了您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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