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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实在太欠揍,郑榆在他肩上揍了几拳,“我讨厌你了郑隽明。”
郑隽明任他揍,闭上眼睛,“我也讨厌你郑隽明。”
过了几分钟,身上又挨一拳,长大了敢随便揍哥的崽儿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说:“你不许讨厌。”
郑隽明问为什么,郑榆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谁也不许讨厌我哥,只有我能。”
郑隽明静静看他一会儿,起身给他掖好被子,轻声问:“少年最近练的是铁砂掌么。”
郑榆脸眼皮沉沉,用尽最后一丝意识反驳道:“是黯然销魂……掌……”
年底郑隽明就更忙,郑榆也忙着期末,俩人能凑一堆儿的日子少得可怜。
彭舒云打电话来的时候,郑隽明刚出差到家。
郑世辉在工地干活摔了下来,彭舒云人在外地还没赶回来,实在没办法,才打电话给郑隽明问该怎么办。
“我下午过去。”郑隽明简短地挂了电话,把给郑榆买的鲜奶油蛋糕放进冰箱,坐上车的时候给郑榆发了条短信:“冰箱有蛋糕,保质期到明天。”没有提他去干什么。
收到郑榆回复的时候火车到站,郑隽明挤在人群里出站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手机,是郑榆发来的彩信照片。
小小方方的屏幕里,眼睛圆圆长相很乖的男孩儿捧着蛋糕,鼻尖上蹭了一点白,文字是:“随机抓个哥陪我吃蛋糕。
?^ ? ? ? ^?”
郑隽明第一眼没有看懂,这小孩儿现在经常说些他不懂的,先把手机放起来赶去医院。
北方县城一到冬天,又能闻得到那种陈旧的烟气。笔墨画一样根根孤伶的树枝困着橙黄的太阳,人往前走,太阳被放出来,走到另一棵树下边,太阳又被关上。
在这里太阳的自由也是有限的,怪不得天空总是蒙蒙。
郑隽明坐上去医院的出租车,车里味道闷酸难闻,关不紧的窗缝儿依稀带来一线喘息。他掏出手机打开那条彩信,摁动手机放大看照片,仔细看才看到郑榆把他放家里的钢笔摆在桌上,陪他吃蛋糕。
男人眼角带笑回信息,“郑榆你这样好像我死了。”
叮,信息很快回过来:“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郑榆蛋糕都吃完了,哥还没有回消息,他趴在桌上等,手指头摁来摁去,把那张自己和蛋糕的合影看了又看,嘀咕:“是不是鼻子上那点儿奶油显得太傻了啊。”
一开始本来只是拍了一张蛋糕的照片,可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发那张,而是找了半天角度,来了一张自己和蛋糕的合影。
鼻子上的奶油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蹭到的,但是他没擦,只是抹了抹边缘,心里有个奇异的念头是:“这样也许会显得可爱。”
照片发出去,他甚至有点紧张,明明和哥什么样子都见过了。但第一次给哥发自己的照片,哥是不是不会觉得他可爱,只觉得他像小孩儿,太傻。
果然,哥好长时间没有回。郑榆将钢笔在桌上滚来滚去,眼珠子跟着动,像家里没主人自己玩毛线球的小狗。
叮,手机响了,郑榆看了一眼叫唤了一嗓子,响亮地呸了三声,邦邦邦敲木头桌子三下,还觉得不行,在短信里又呸了三声,“什么死不死的,真不吉利!”
回完放下手机,又趴回去,小狗一样密密的睫毛垂下去,脑袋上无形的耳朵也耷拉下来,看吧,哥真的不觉得那张照片好看,连提都没有提。
下巴枕在桌上继续滚起钢笔,骨碌来骨碌去,天黑了,他也不想去开灯,就这么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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