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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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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从加来回到巴黎时,对她看到的景物万分失望。

一切和她十年前离开时的记忆严丝合缝。城市像陷入泥沼的过时马车,在时代洪流中举步维艰。文化与艺术的大爆炸已然过去,法国回到嗷嗷待哺的婴儿时光,只能接受世界别处蓬勃发展的科技和审美的喂养。

巴黎没有改变,还是那副高贵乞丐的模样。在这里,除了空气是免费的,什么都要钱。而偏偏,她的钱包史无前例得轻灵,以至于一阵混合香水的微风,就可以将它吹鼓。

难怪有人评价“巴黎使人脸色发青”。

这是她遇见的第一个问题——虽然在离家时,她带走了所有现金,但时隔半月,已经所剩无几。雪上加霜的是,门钥匙的传送并不稳定,在她现身法国时,突然感觉身上少了什么。她下意识看向钱袋,空空如也。空间扭曲吞噬了重金属,那一包金加隆现在应当刚落入海峡。

她翻空全身,终于在外套夹层里找到了一个金加隆和两个银可西。夜骐车夫看也没看,转身离开。她情急之下,编出一个少时离家流落他乡的悲惨故事,这才搭上顺风车——当然,她为此把最后一点钱也支付了。万幸车夫收下了英国货币,可能因为他常年驻扎加来海峡,做英国游客的生意。

因为服丧,她全身上下半点能在典当行出手的首饰也翻不到。堂叔在来信中写明了地址,而她下车后,才发现那个地点距离她是整个巴黎的直径。

而此刻,她全身上下只有一支魔杖和一个骨灰盒。

凯瑟琳站在麻瓜大街上,祈祷能等来巫师巴士,但没过多久,她在一块站牌下,找到了法国魔法部的告示。那是一块银色的透明板子,几个小字漂浮正中。

“受静坐和罢工活动的影响,巫师巴士从圣诞日后暂时停运,恢复期不定,请等待后续告示。”

她徘徊在街头,车水马龙中,有一个被麻瓜称为“轿车”的东西停了下来,玻璃下滑,露出一张善良的脸蛋。

“小姐,又被偷钱包了吗?我可以送你一程,”男人拍了拍方向盘,“最新款福特野马,刚从美国运过来的。”

凯瑟琳对于比自己大二十岁以上的麻瓜男人完全陌生,恐惧支配她拒绝了顺风车的提议。她也害怕自己会在车上出洋相,甚至暴露身份。

汽车尾气扑来,剧烈咳嗽中,她回想起这里并非巴黎的巫师聚集地。巫师通常很难流落街头,因为有幻影移形的存在,世界小得就像一间卧室……但她不会幻影移形,只能向那个方向走去,期待遇见魔法痕迹。

没有尽头的等待中,站在旁观者视角,时间如水流逝。饥饿逐渐侵袭,并且蹂躏她的情绪。她盯着橱窗里的法棍,毅然决然地背过脸。某一时刻,她甚至想到向天空发射一个黑魔标记——然后就会有傲罗来送她一程,顺便给她喂些东西。唯一代价是她会面临法庭的审查和起诉,赔偿魔法部的损失。

赔偿损失。

一天之内出现了无数次的问题再次浮现:她没钱支付赔偿金。

凯瑟琳·坎贝尔人生第一次陷入贫穷陷阱。

麻绳专挑细处断、不幸的家庭、命运的不公……或许经济学家会告诉你,这些都是贫穷陷阱。

将人比作船,世界就是海,购买力就是燃料。一艘缺少燃料的船,永远到不了逃逸速度,任何一个小漩涡都能将其摧毁。而那些燃料充足的船在遇见同一个小漩涡时,它们甚至不会注意——一个能摧毁你的灾难,对另一个人来说甚至不形成一个问题。

过去凯瑟琳做事很少思考后果。打个比方,如果她觉得一个黑魔标记能带给她快乐,她就会付诸行动。一点赔偿金,一点小小的谴责,根本不算什么。

而现在,她过去的底气、她人生的后盾,都被一纸遗嘱锁在古灵阁里。她想雇猎龙人闯入古灵阁,都拿不出一纳特定金。

橱窗里的壁钟告诉她,分针正在转第六圈。夜色低垂,她眺望着多年未见的巴黎黄昏——紫红色的绚丽油画,最浓郁的西洋画精妙所在,却无暇吟风弄月。

饥饿是密不透风的裹尸布,在这具快要接近休克的身体上,没人为作诗留下一寸空间。

她还拥有什么?她能念一首无人知晓的情诗,也能讲一个无人在意的传说,这些都救不了她……她还拥有什么……她知道幻影移形的咒语和手势,却从没系统训练过。

但凯瑟琳此时已经不再思考后果了。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急剧收缩扩张,像被吹鼓又刺破的气球,下一秒就可以挤爆其他内脏。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把一根被雪压倒的草扶起来。她走进一家钟表店,在暖烘烘的滴答声中,让血液重新在手指间循环,再解放右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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