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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庭住址早被挖出,很多人给她送花圈、往她家门口泼油漆,还有许多人在街上散布传单,用大喇叭宣传她的‘恶行’。
“还有她的朋友亲人,他们全都不同程度地遭受到了骚扰。”
“这里,”温星河以手指地,“她父亲经营了几十年的冰淇淋厂,也不例外。”
“到现在——”温星河看向面上渐渐失去血色的刘媛,“你还觉得这只是一场‘嘴皮子功夫’吗?”
“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刘媛的眼睛发直,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张口闭口都显得麻木。
她丧失了所有力气,扶着桌面的手不是放下而是坠下,弯向地面的腿不是曲起而是瘫软下去。
宽敞的转椅接住了她极速跌落的身躯,她的面色呈现出病态的灰白,眼眶中的泪水仿佛是一瞬间喷涌而出的泉,却比所有自然的水源都要寂静无声。
“她一直都比我成熟,”刘媛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晨雾,会在暖阳升起时逝去,“她告诉我不要管,说她会处理好一切,让我瞒住妈妈,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些谣言。”
“可是……”她垂着眼眸,一滴泪水恰巧停在她的嘴边,映着窗外的夕阳变成橙黄,却没有阳光应有的温度。
“可是她骗了我,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她自己经历了什么。”她抬起手,大力地抹去脸上的泪珠,可眼中的泪仍然不停地落下,仿佛永无止境。
温星河没再说话。此时此刻,也并不需要旁人的言语来提醒或催促什么。这是个缺乏监管的年代,网络普及的时日尚短,所有的防范和处理都需要时间的堆砌来完善。
人们心中的恶意永不停息,而宽松网络环境恰恰加剧了恶念的滋生。许多人怀念过去的网络时代,然而那不过是记忆对悠久事物的加工美化,当真正回到这个时代,当从秦光霁的口中得知那些比十几年后恶毒数倍的言语时,温星河心中升起的只有愤怒和惋惜。
因人们的肆无忌惮而愤怒,因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当事人而惋惜。
纵观历年的网络事件,或许只有最激烈的悲欢才能激起群体的关注,仿佛一定要等到一场死亡、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人们才会幡然醒悟,才会反思,才会总结。
然而忍耐到极致的崩溃从来都是下下策。吃了两碗粉的污蔑并不需要剖腹的自证,贞洁妇女的牌坊只能在封建时代得到虚假的称赞。
“现在还不晚,”温星河对刘媛道,“你不是刘姝,无法切身体验她的悲欢,但至少你能陪伴她,还有——”
温星河按住刘媛的肩膀,目光坚定:“去战斗。”
“对群体恶意来说,清者自清只是一个谎言,沉默带来的不是冷静,而是谣言的发酵。”
“只有反抗,最权威最强烈的反抗,才是最优解。”
说到这里时,温星河忽然开始恍惚了。
相较于前两个元素似曾相识内容却大相径庭的任务,这个任务和【坏蛋冰淇淋】副本的构成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因而玩家们在不自觉中便走上了和上一次相同的道路。
只不过这一次,因为通讯的限制,和当事人沟通的任务落到了温星河手中。
温星河并不反感这个身份,将精神技能作用于刘媛身上后,她对自己的警惕心降低了不少,对她这个凭空出现声称要帮忙的家伙的接受度也高了不少。她只需要回想一下关山先前是怎么说的,照着她的办法依样画葫芦就好。
只有一件事始终盘桓在温星河的脑中——关山哪儿去了?
经由电脑游戏的媒介外加一点双胞胎之间玄学的感应,温星河和温星火联系上了,也经由温星火,她能够和穿过游戏关卡前往网络世界的秦光霁通话,并时时获知网络上的消息。
但越关山,始终没有消息。
关山哪儿去了?这问题一经出现,便迅速占据温星河全部的内心。她是在现实世界还是网络世界?为什么她的通讯失效了?她是被传送到某个遥远的角落了吗?还是传送出了错,她根本没有来到这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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