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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假话,比起在家中她确实还是更喜欢呆在宫里——她是母亲改嫁一道带过来的小累赘,上头还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后来母亲同继父又生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她这个小累赘就显得越发碍人眼了起来。
继父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有钱小公子,就是个普普通通帮着持有地契的主人家种地的小农,偶尔哪怕收成不错,大部分也都上缴给了主人家,留不下什么钱财,充其量只能饱腹,饿不死,后来家里又多了母亲和她还有弟弟,日子便越发不好过了。
小春生总听他关了门一边数着铁盒里的铜板,一边同母亲抱怨:“你要是早说你还得带个累赘,当初我才不要你呢。”
母亲就抹着眼泪:“我能有什么办法?都那么大个孩子了,我总不能给她闷死吧。”
两夫妻就在房里断断续续地相互抱怨,你说我没本事赚不到银子,我说你成日在家里也不见干活,偶尔吵急了眼就丁零当啷地砸东西。
小春生从小就知道家中难,日子不好过,所以从跟着母亲改嫁后总是让自己显得勤快又麻利,继父要下地干活儿,大哥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她就三两口吞咽下一个馍,往衣服上一擦就伸出手怯生生地说:“阿爹,我同你一起去吧,我可以帮忙的。”
继父起初还不耐烦,后来看她干活确实挺麻利,也就默认了每日带着她去田里。
八岁,九岁,十岁……
她在农田间日渐长大,努力让自己有用,努力让自己能帮上家里的忙,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碍眼,可继父还是经常会同她母亲低声抱怨:“你说你怎么就带个累赘?是个男孩儿都行啊,偏生还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嫁人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花着咱家的银子给别人家养孩子,我每日光是看见她都烦。”
……
小春生懵懂又怯怯,以前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能干活就好了,后来发现好像并不是那样。
好像……好像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她进宫前,继父握着她的手,告诉她要努力,要出人头地,若是有了出息,别忘了提携家里的两个兄弟。母亲抹着眼泪坐在床侧,舍不得是真的,松口气也是真的。
大哥不屑地靠在木门上:“她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嘛啊,还靠她?”
小弟还穿着开裆裤,懵懵懂懂地趴在地上啊啊啊地乱叫。
……
春生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哼着不成调子的民间小曲儿,累得真心实意,快乐却也是真心实意的。
滴答——
一滴雨水砸在了她的额头上,随即没等人反应就噼里啪啦地成串珠玉似的落了下来,春生“呀”了一声,匆匆忙忙地放下水壶把湿漉漉的手往衣裙上一擦就往晒书的地方跑:“糟了书还没收。”
带着黏腻热意的小雨在顷刻间就磅礴了起来,到处都是急匆匆小跑着的宫人。
春生一路小跑着冲出长廊,刚下石梯脚下就猛一打滑。
“啊——!!”
一只带着厚茧的大手扶住了她。
“雨天路滑,小心些。”
对方穿着黛青色的宽袖圆领长袍,右手打着一把纸伞,扶住她的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碧色的扳指,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温润的笑影。
年方十四的春生倏然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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