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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进房间拿出一个盒子,拆开,是一部新手机。
“手机给你。”他在陈牧成面前开机,说:“拿这个联系我。”
是装了卡的,不是他原本的卡,只备注了两个号码的新卡。一个是杨苍,是一个是杨乘泯。
陈牧成接过来,下意识就问他:“那我以前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乘泯劫走:“什么以前?你是说你那张没人记住你的卡?”
陈牧成愣了愣,他确实一直过得很单调单薄,不主动不社交不去认识结交新的人。可到杨乘泯嘴里,怎么就是那么一股明显的戾气。
陈牧成只好小声说:“没有,不是这样的。”
杨乘泯是真的很想问他那是哪样。你怎么过成这样,怎么活成这样,又为什么不再想要鲜活又生动的自己。可他明显不愿意向他提,杨乘泯也真的不想让他为难。
“郁金香开了。”杨乘泯捞过架子上的西装外套,说:“洛山的郁金香一直是五月开。”
“楼下公园就有,不用走很远。”
你应该出去逛一逛。
这句没说。
门关上前,杨乘泯最后一句是我走了。不用等我,早点睡觉。
陈牧成对他的任何话都没反应,眼皮蔫巴地垂着。到那道关门声落下,他跟着立马起身候到窗前。
一直望,一直看,目视杨乘泯从楼道里出来,再开车驶出他的视线,他才慢慢地折回去关掉电视。随便煮一袋速冻馄饨,简单洗洗,就上床睡觉了。
长久的入睡困难从八点折腾陈牧成到将近一点。将近一点,陈牧成睡意浮上来,整个人已经临近入睡的边缘了,带了一只助听器留意杨乘泯什么时候回来的耳朵突然被客厅迸发的动静刺到,也把他吓清醒。
陈牧成下床,轻手轻脚推开门,拉开的一点缝隙里,杨乘泯正在弯身捡从桌面摔到地上的杯子。
碎片一个一个包好扔进垃圾桶,似是疲惫与不舒服极了,连地上洒的那滩水都没收拾,任由它滑着湿着。外套一脱,倒在沙发上就开始捏眉心。
陈牧成是知道的,杨乘泯后来不做医生,和杨苍一起创业做生意。
什么是创业,东一根西一根找木头,南一块儿北一块儿挖石头,垒一个牢固坚实坍塌不下的房子。
什么是做生意,从小就耳目濡染陈明宏的成功,没有人比陈牧成更清楚。虚与委蛇,曲意逢迎,点头哈腰,陪笑卖笑,酒桌文化,划拳行事令。
陈牧成隐在门后一动不动地安静看了杨乘泯很长时间。
他用手臂遮住眼睛;他用指腹揉太阳穴;他掐嗓子来催吐;他摸外套盖在身上;他尝试用这些减轻胃中的压力。最后他找不到止疼药,蜷住身体,很痛苦地把自己埋起来。
客厅只开了一扇灯,不太亮的暗黄,陈牧成将自己挤进这抹颜色中,又站在沙发边看杨乘泯。
近了,嘴唇是白的,干燥的枯白;近了,酒味是呛人的,是湿着熏着,从酒坛里捞出来。
“喝这么多酒。”陈牧成小声喃喃道:“我不在就算了。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他在厨房上下翻找一遍,终于在角落找到一罐只剩一丁点的蜂蜜。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硬得化不掉。陈牧成烧开一壶水,把它拿到水蒸气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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