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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写完,抬起头看见艾波洛尼亚披着睡袍靠在门框,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男人站起身,在裤子上擦擦泥土,曲指托着她的下巴含吻了她起来。
卧室的地面比露台高出一截,艾波无须垫脚,她张开齿关,听话地由他吮吸、掠夺。等过了一分多钟,他才松开,摸摸她的头发,贴着她薄红的脸颊,呼吸滚烫地问:“今天有客人来吗?”
这是很有必要的。先前曼奇尼突然来访,门铃响起,迈克尔匆忙往艾波身上套衣服,赶在她开门前躲进了浴室,佯装洗澡忘拿衣服,才算遮过这一回。
艾波却说起了另一桩他几乎遗忘的事——“我们去度蜜月吧,”
迈克尔一怔,揽着她走回室内,“怎么忽然想起来了。”
“我之前答应过,要带你游西西里。”艾波回答得轻快。
迈克尔没想到她还记得,心跳如野兽快乐奔驰,耳畔甚至出现了古怪的嗡鸣。
当天下午,他们便请好假,搭乘火车抵达墨西拿,自北向南顺时针环岛旅行。
他们在墨西拿住了一晚,次日艾波牵着迈克尔的手,游览过大街小巷。他们在手拿三叉戟的海神雕像前接吻,在大教堂正午的钟声里接吻,在蔚蓝的海岸旁接吻。
第二天,他们去了陶尔米纳。他们花了一整天爬上了埃特纳火山。巨大的山体像是采煤场,灰黑岩石和大块白雪形成鲜明对比,雄壮原始的美。山上风大得要命,多亏了向导,他们才走到火山口。他是泰拉诺瓦手底下的一位老兵,对赫耳墨斯很敬重,总说着“要是他还在就好了”之类的话。艾波只能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又问了对方有什么困难。
“没什么,”向导嘟嘟囔囔。
艾波已经猜到,没有再继续问。
迈克尔留了个心眼,但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沉默,没有自做主张私下和对方接触。多年以后,午夜梦回,迈克尔总会回想起这一幕。大厦的崩塌并非毫无缘由,有太多细节出现在他眼前,而他没有抓住。
锡拉库萨的白天,他们睡到日上三竿,才出门前往古希腊剧场。半圆形的剧场,艾波洛妮亚钻进男人的怀里,依偎着他,俯瞰阳光普照的海岸与波涛起伏的海面。两人又吻在了一起。
第三站锡拉库萨的行程没有那么紧了。旅馆露台外便是蔚蓝的大海,两人在房间里厮混了一昼夜。破晓时分,迈克尔发觉身旁的人悄悄起身。
落地窗推开,咸涩的海风吹入室内。
他也坐起来,看见艾波洛妮亚扶着门框,凝视那难辨的夜色。她身上的薄纱长裙几乎透明,像是海神的女儿,潮湿水雾拱卫、缠绕她的躯体,暧昧而圣洁。
迈克尔坐在床沿,熹微的晨光破开混沌的黑暗,仿佛冠冕,仿佛星辉,堂皇地照亮她的容颜。这一刻,他无端觉得眼睛发酸,泪水伴随朝阳的扩大而涌出眼眶,在阵阵涛声中滴落。
等朝阳完全跃出海面,艾波才想起某人,转过身来,发现对方还在熟睡,无声地笑了一下。
后来两人又去了阿格里真托的神庙和柯里昂镇,中途回探望维太里夫妇,没有见到两位兄长。最后返回巴勒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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