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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也一看到他的眼神就不行了,那颗小痣哪里是小痣,像是一滴永久镶嵌在那里的眼泪,能要他的命。

更何况,杨今委屈地瞪着他,终于说出憋了一路的话:“那我也不想你,多少天都不想,一辈子见不到也不想了!”

梁也心都要被他说碎了,赶紧把声音放柔,哄道:“祖宗,我特么跟你开玩笑呢,你听不出来啊?”

杨今还是那样瞪着他,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开玩笑。”

“好好好,不开了。”梁也回答,“还不喜欢啥,全都告诉我,我都记起来,行不行?”

杨今直勾勾看着他,说:“不喜欢你现在不抱我。”

祖宗,真是活祖宗。

梁也赶紧伸手把人抱住,抱住之前,还是记得先把杨今的眼镜摘下来了。

暖气把屋子灌满,刚进门的他们没有来得及脱衣裳,两个人抱在一起毛茸茸又暖烘烘的。即便如此,梁也还是愈发用力地收紧手臂,不舍得让冬天的寒冷有任何接近杨今的可能。

杨今靠在他怀里,对他说:“梁也,考上工大之后我不想住宿舍,我想跟你住。我们还是在我家住,可以吗?”

梁也低笑一声,刚说了不开玩笑,现下还是没忍住逗他:“这么喜欢跟我睡觉啊。”

杨今似乎已经有自动过滤他笑话的功能,“以前我自己睡,一个晚上会醒很多次,这段时间我醒来,天就亮了。”

梁也心软成一片。

就像刚开始圈养一只小兔子的时候,你以为它并不信任你,某个夜晚醒来忽然发现它紧紧贴在你身边睡着,呼吸均匀,看起来无条件依赖着你。

杨今说:“梁也,我想你一直抱我。”

梁也答应他:“嗯,八十岁还抱你。”

“不好,我们要活到一百岁。”

“好,那一百岁还抱你。”

窗外,树叶落光,北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乱颤。过去十九年,梁也没有一个冬天不觉得难捱,特别是十二岁那年。

父亲死后他总在安稳与自由之中摇摆,就像窗外被北风吹颤的树枝,总是感到孤寂而寒冷。如今他不再纠结,因为那些自然的、不可言说的、毫无逻辑的对于爱情的向往总是会产生,你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一个人,无关他将带给你安稳或动荡。

他想,怀里总有杨今,未来的每一个冬天都不会难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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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也送完杨今去上学,就回了粮友胡同。

他和小工换了班,今天小工守白天,他守晚上。他今天要带孙娴去医院检查。孙娴之前说要缓缓,梁也已经给她很多时间,检查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

孙娴看到梁也来了,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叹了口气,没再反抗,任凭梁也推着她去了医院。

下了三天的初雪在今天停了,阳光拂在孙娴的脸上,好像能够把那些被苦难雕刻的沟壑都填平。

可是孙娴说:“要是真查出啥绝症,妈不想治了。”

梁也赶紧说:“妈你说啥呢?妈,咱先检查,查出来咋样再说,说不定啥事儿也没有呢。你还没检查就忧心忡忡的,爸在天上也能不放心。”

提到父亲,孙娴只是重重叹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到了医院,梁也先给母亲挂了号,医生的说法和护士一样,耳垂有褶子指示心脏可能有问题,又问孙娴平时是否有胸痛症状。

孙娴开口之前看了梁也好几眼,梁也就知道她一定有事儿,严肃地叫了她一声:“妈。”

孙娴才说:“有时候是有点儿,不严重,暖和的时候没事儿,就冬天容易犯,我以为是屋里烧炕闷的呢……”

医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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