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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起伏不定,怜枝知道,他是在忍着痛说话,怜枝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虎口,“别说了。”
“嗬…额……我不能不说,我做不到。”陆景策紧紧抓着他的手,用力到几乎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迭起,“沈怜枝……”
“怜枝……”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了,抓着怜枝的那只手也逐渐脱力,最终不得不松开了他,而更可悲的是,他甚至看不见自己是如何放开沈怜枝的——
“额!”
又是一股接着一股的痛接连不断地涌上来,眼前漆黑的一片,陆景策死命捂住头,忍痛挣扎间喉头又是一阵腥甜,鼻间湿润——口鼻皆涌出血来了。
他如同一尾鱼一般在床榻上扑腾着,沈怜枝知道他病发了,而这一次却比以往更厉害,毫不夸张地说……有那么一瞬间,怜枝几乎要以为陆景策即将断气了。
沈怜枝一颗心狂乱地跳,正要冲出去将太医喊来,却又被陆景策抓住了衣裳一角,他能有什么力道?怜枝稍微用点力便能将衣裳抽走了,可他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步子。
“不要……太医……”
怜枝劝他,“可是…”
“不要太医……只要你在这。”陆景策肯定道,他依然没有放开沈怜枝,怜枝发觉他这些日子愈发孩子气了,可这个时候也只能顺着他,他朝不远处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即刻心领神会,步伐匆匆地出去替陆景策请太医去了。
而沈怜枝则顺着陆景策的力道坐到了他身边,陆景策满脸是血,怜枝啧了一声,“脏死了——不要碰我。”
可话虽这样说,手却捏着帕子为陆景策将脸擦干净了,怜枝索性也翻上床榻,揽着陆景策的肩膀,又亲手将那碗快凉了的药喂予陆景策。
他伺候人的手艺依旧很不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小半倒了出来,手也拿不稳,险些要拿药将陆景策灌得呛死,陆景策呛咳个不停,怜枝看的心惊,有些内疚地拍拍他的后背。
陆景策喝了药,整个人瘫在榻上,他沙哑道:“真暗。”
怜枝往边上轻轻吹口气,将一边儿烛台上的蜡烛吹灭了,“灭了灯了,这才暗的。”
陆景策笑了:“怜枝。你骗我。”
他的手,又往边上摸索着,摸到了怜枝抻直的手指,手掌,他用那种轻柔的手法捏着,好像那是一块,他分外爱惜的羊脂美玉,“怜枝。”
“你怪我,你怨我,我知道。”
他的手指又捏着怜枝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捏着,两个人的手指绕在一起,在黑夜中显现出几分缠绵的意味来,良久,陆景策才说,“哥哥也不想。”
“我好像快死了。”陆景策说。
他在如此一个安静的夜里,用这种轻至叹息的语调说这样一句,冰锥一样倏然刺进沈怜枝心里的话,陆景策的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不论你信不信——我那时候,是真抱着必死的决心下的手的。”
“我以为我立刻便会死,谁知道老天还给了我这样一段,苟延残喘的日子。”陆景策自嘲般的开口道,“真丢人啊。”
陆景策感受到怜枝的手动了动,他以为怜枝会将抽走,实则不然,他更用力的,更严密的握住陆景策的手,两个人的手指几乎钉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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