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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今日登门来有何贵干”
褚恭一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扭头向军师求救,不防撞在军师雪亮如刀的眼神上,只得悻悻地耷拉下脑袋。
温衡斜他一眼,朝着李勖拱手道“不瞒主公,温衡今日冒昧入府,原本是要叨扰夫人的。扬州上请煮盐开矿,尚书台已经议过此事,文牒还需夫人钤印方可下发。”
李勖如今身兼太尉和录尚书事两项要职,前者主兵、后者主政,军府与录事府虽合二为一,人员仍是两套,各有相应的官吏掾属。温衡入武威堂参机要军事,日常则在尚书台打点政务。
而录尚书事的祓绶和印信则掌握在韶音手中,凡温衡过手之事,皆需请她览阅批示后方能执行。
“若是其他冗杂琐务,自然可等待夫人到署后再行办理,然而此事牵涉甚大,不好延误,衡便自作主张,特来请主公过目,及早签发交办为宜。”
温衡说着翩然起身,将一份公牒呈递到李勖面前。
李勖瞥了一眼,没有接过只淡淡道“开山冶铜、取海煮盐,的确是要事,却并非急事,温先生只需照着既定的章程处置即可,夫人偶感小恙而已,不至荒废政务。”
温衡眼皮一跳,主公果然已经猜到了他们这一行的来意,听这口风,今日之事恐怕是有些棘手。一抬眸,年轻的主公正用一种看戏似的表情看着他,要笑不笑。
温衡垂下眼,世间之事的确如同做戏,朝堂之事尤其如此,人一旦妆扮上了、成了个角,就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主公所言甚是”,他仍维持着揖身呈牒的姿势,“可眼下虽无急事,往后难保没有,我等出入后宅多有不便更何况,夫人产期临近,不日将为主公诞下麟儿,幼儿依恋母亲,纵然有保姆哺育,亦会牵涉许多精力,届时夫人势必难以兼顾后宅与前朝。若是辛劳过甚,岂不令主公忧心因此,温衡以为,尚书台之事,还是就此移交给主公为宜。”
李勖莞尔,“温先生想的倒是周到可与夫人商议过此事”
“这……毕竟男女有别”,温衡略微迟疑,“有些话还是直接说与主公为妥。”男女有别,内外有别,亲疏亦有别。
“这有什么”李勖哂他,“阿嫂随军多年,日日与伤兵打交道她若是听了你这话,必要骂你一声迂腐!我已经问过夫人,往后的事她自有安排,你若还有疑虑,只管问过她便是,不必特地过来问我。”
“更何况”,李勖忽然语调轻缓地调侃道:“北伐在即,我将领几万人马转战于千里之外,夫人却只需在府中带一小儿——温平机,你自己说我们哪个更清闲一些,你有急事与谁商议更合适哈哈!”
李勖音节分明地笑了两声,褚恭觉得他这比方打得新鲜有趣、笑得更有趣,也想笑。
军师和其余人皆绷着脸,连壁上的牛兽灯和几上的饕餮炉亦绷着脸,褚恭知道此时绝对不是该笑的时候,可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越是告诫自己不要笑,就越是想笑。
褚恭憋得脸膛发紫,憋出一个响亮的嗝,终于难过地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一点都不结巴,“嘎嘎嘎嘎”,一泻千里笑得脖子缩到肩膀里肩膀一耸一耸,乱硬如鬃的络腮胡子打着忽闪,像是要起飞。
温衡冷眼,卢锋皱眉,祖坤无奈,徐凌震惊……四个人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褚恭笑得想死,斗大的拳头狠砸了一下大腿,鸭叫声仍顽强地从喉咙里往外冒。
这也怪不得他,这会就是有人给他一刀,他也得笑完了才能咽气。
“军师过来是为了政务,你呢,你来所为何事”李勖面无表情,淡声问他。
褚恭的嘎声戛然而止,“我……我、我……”他终于能止住笑,结巴却更厉害了,嘴皮忙活了好半晌,说出来的只有一个“我”字。
祖坤狠狠瞪他一眼,“启禀主公,我等此次前来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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