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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李勖一摆手,“你别紧张,既然你不愿意说这些,咱们就说说家常。听说你父亲早年间征战在外,你一直留在家中,是由母亲带大的,我说的对么”
“李勖!”何穆之忽然跳起来,咬牙道:“士可杀不可辱!何穆之确有偷生之意,可你若是想就此侮辱我,那便一刀杀了我吧!”
他气得青筋暴跳,说话时整个人微微发抖,鼻孔张了老大
李勖没料到他会这么激动,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上官云附耳道:“主公不知,他是营妓所出,向来忌讳旁人提他母亲。”
“哦,原来如此。”
李勖了然,看向何穆之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
“是李某失言,没有别的意思,何郎误会我了。”
实在是没有折辱他的雅兴,不过是即将为人父,于是便有些好奇虎父如何能生出犬子想着提前了解一二,也好引以为戒。
何穆之虽然不甚配合,这番谈话倒也有些收获。
李勖本来还有点担心自己常年征战在外,孩儿缺少父亲的教导,会不会不肖不贤,或是有什么性情上的缺陷。
从何穆之身上看母亲的作用显然也很大
这么一来,李勖反倒稍稍放下心了。
他的阿纨勇敢果决,聪颖过人,必然能将孩儿教导得很好,只是要辛苦她一人身兼父母,代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履行职责了。
理虽如此,李勖其实有点想象不出来韶音做母亲的模样,脑海里刚一浮现出一大牵着一小的画面,就觉得有些不忍。
她其实很爱撒娇,他不在家,她反倒成了旁人撒娇的对象,李勖想到这里,先前的慈父之心烟消云散,竟然有些忌恨起还没出世的孩儿了。
他心里滋味复杂,胸中盘桓着一股郁郁之气,没有兴致再谈下去,挥手教人将何穆之带下去。
何穆之满怀忐忑而来,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又随随便便地被打发走,他回去枯坐了一夜,将李勖问话时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回想了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想报迎亲那日的轻慢之仇,所以要将自己一点点折辱个够,什么时候心里痛快了,什么时候再将自己杀了。
他长叹一声,取出随身携带的帝王起居注,将这一笔添入其中,末尾自评道:“帝宁死不辱。”
李勖得知何穆之自杀的消息时,何穆之的舌头已经缩不回去了,他用腰间的帝王蟒带悬梁自尽,彻底结束了荆州何氏的皇帝梦。
李勖发现自己的确是有点搞不懂这位何郎的心思,已经允他不死,他为何还要自寻短见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何又不敢应战,他怕的到底是什么他看起来也是个明事理之人,之前满腹雄心壮志,怎么一到建康忽然就鼠目寸光了,难道是建康的风水有问题
这些疑惑在往后的许多年里都成为李勖心中的未解之谜,直到他经了更多的事、见了更多的人,乃至于成了一位用心良苦的父亲之后,才渐渐地解开了这个谜团。
此时此刻,他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以南郡公之礼发丧,棺椁随军运回荆州,葬入何氏祖坟。那几个老将都留着,实在不愿归顺就放回去做个庶人。看好荆州的军队,愿意留下的整编入伍,不愿意的各自发放一笔安家钱,教他们回乡种田。”
“何穆之的亲兵如何处置”
这些人一得知何穆之的死讯便拥到中皇堂门口闹事,有两个想要趁机煽动哗变,幸亏被丁仲文及时拦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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