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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不到他。
诸非相我行我素,当他发现住在那家客栈并不能给他带去新乐子之后,他便相当果断地放弃这个住处,另寻新屋,就这么与蔡京派去邀他的人失之交臂。
蔡京派去的人得知诸非相退房,冷汗淋漓地回去告知蔡京,在漫长的沉默之后,蔡京挥手让他下去。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官家想要见他的前一日离去,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尽管未能得偿所愿,但蔡京还是将情况与进程如实禀告——有时候坦诚并不是件坏事,反而是件会加重信赖的好事。
果不出蔡京所料,官家并未怪罪于他,甚至将“见到诸非相”当做一件颇有挑战性的事情,显露几分兴致勃勃;蔡京对此并非乐见其成,毕竟诸非相只凭种种传言便可见其人行事随心,我行我素,非是好掌控的人物——然而赵佶因为蔡京并不阻拦他的行动,又多分给了他几分信赖,这却又是蔡京想要见到,是以蔡京不言不语,只默默地陪赵佶参与到“寻找诸非相”的游戏之中,可谓忠诚至极。
诸非相在蔡京的人开始寻找他五日之后才发现自己正在被寻找一事,在那之前他猫在汴京城外的明月山里挖草药,或者做些别的事情,待从山里头钻出来,打听到汴京城内的种种事情,随后顶着身破破烂烂布满尘土的赤衣往街上一杵,看见他的人纷纷蹙眉掩鼻,避之不及。
而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人也在其中。
诸非相背着沉甸甸的竹筐从那些议论“诸非相”的人身边走过,心中只觉得好笑。
他寻了家客栈给了足够的银两换得房间与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顿热水澡,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随后躺在床上睡了个好觉,并一觉睡至翌日清晨,对外界的事是半分也不关心。
蔡京的人手苦寻诸非相无果,眼见官家愈发不耐烦,蔡京只得托雷损替他多注意些。六分半堂的弟子满布汴京,若说寻人,六分半堂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只是这回,六分半堂真不敢说第一。
这回的第一既不是六分半堂,也不是金风细雨楼,而是六扇门。
诸葛正我,乃蔡京的头号政敌,亦是当朝太傅,历经三朝,获封神侯,是六扇门的首领。两人一奸一忠,互看不惯已久,蔡京前年发誓要除掉诸葛正我这个眼中钉,于是命雷损前去刺杀诸葛正我,孰料刺杀失败,雷损断了三根手指,铩羽而归。
诸葛正我为人正派,积威深重,有三名弟子,性格迥异,个个都是能人。
此次在“寻找诸非相”的游戏中偶然获胜的正是诸葛正我的三弟子,追命。
追命嗜酒,拜诸葛正我为师也与酒有一段渊源,有美酒的地方便有追命,有追命的地方必有美酒。
江楼南巷多卖酒,酒香醇厚,经久不息。
追命忙里偷闲,路过南巷,嗅见浓浓酒香便走不动道,心想买一坛酒无伤大雅,心里还未做出决断,脚却诚实地向巷中走去。
巷子深深,追命同熟悉的店家打过招呼,得知又有新酒,当即眼睛一亮,豪爽地决定买来试试。
掌柜去酒窖中拿酒,恰逢此时,一点黑色从余光中掠过,追命有意无意地回首,正对上那黑衣人的眼睛,当即便是微愣。
黑衣人大约刚过弱冠,面容年轻俊秀,眉间一点朱砂,手中提着一坛酒,注意到追命的视线,偏头对他笑了笑,笑意盈盈,本该引人亲近,却像是隔了千里万里般莫名的疏离。
两人转瞬间便不动声色地将彼此打量了个遍,追命思忖着,问道:“诸大师?”
对这么一位年轻还有头发的人喊诸大师,着实有些好笑。
可传闻中说诸非相喜欢人喊他诸大师。
追命只是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随口一问,自己并没有当真,可对面的年轻人眨了眨眼,笑盈盈地应了一声:“你竟然认得出我?莫非见过我?”
追命一惊:“你当真是诸非相?”
诸非相颔首:“当真。”
追命又细细地看他一遍,问道:“可你怎么穿着一身黑衣?”
“因为这样认出我的人就少了。”诸非相很有闲心地同追命闲聊起来,“我穿着这身衣裳在街上晃了两日,就你一个喊出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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