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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能明白即使见不到人,但付然却要他来一趟的目的了。
听到“我妈在蹲监狱”,和在监狱门口看见这件事的冲击感的确是不同的。
稀薄的云在冷冽的上空很快飘离,房顶积压的雪似乎都更厚更发灰,没有自由的鸟飞来,也没有闲逛的路人经过。
这里是隔绝的。
付然出来的很快,不知是提前了还是探视时间本身就很短,宫祈安对这方面没什么接触。
付然带着一身寒气坐进车里,“砰”一声关上的车门让这股微微刺着鼻腔的冷空气凝滞在了车里无法出去。
“故意杀人,判了六年。”
他摘下口罩,目视着前方没看人。
宫祈安听完,其实没多少惊讶,坐在这的时间足够他思考,大概也猜到了。
“杀了你那个继父?”
“嗯,”付然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里好像没看任何东西,
“我爸在我五岁走了之后,公司基本上就变成我继父打理了,九岁的时候他和我妈结婚,那男人生不了孩子所以我也继续当了一阵富二代,但后来公司状况应该是不太好,他和我妈就从偶尔吵架变成了时常家暴。”
“所以你当时总和他打架。”
“没,其实很少,”
付然看了眼没有任何提示的手机,又扫过没有一点动静的监狱大门,他做了会儿这些无意义的事,片刻后缓缓后靠陷进椅背:
“当时他们总吵架,真的……很烦,你知道那种家庭氛围吗?感觉每天从睁眼开始就有什么压着你,喘不上气,你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的脸色,哪怕什么都没做错他们依然会很凶地吵起来,他大吼甚至摔东西,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我妈就总会哭。”
宫祈安没体会过这些,但小时候他父母唯一当他面吵过一次架,他气得直接离家出走了。
没有任何孩子能直面他们父母婚姻的不幸福。
“后来他第一次扇了我妈一巴掌,”付然很平静但眼神像是陷在回忆里,“我就拿花瓶把他头砸破了,从那之后我就去学校寄宿了。”
“他强迫你寄宿的?”
“没,我主动的。”付然说到这,忽然看着宫祈安笑了下,
“是啊,作为一个正常的好儿子,应该心疼妈妈,并且时刻在家保护她的,怎么能自己转头就躲去寄宿呢……”
“但我当时就是觉得很烦,”付然闭上眼,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我说我能打工挣钱出去租个房子,但我妈不同意,他说我一个初中生打什么黑工,”
“寄宿之后我有的时候一周回一次家,有的时候一个月回一次,偶尔碰上他打我妈我就揍他,初中那时候时候我占不了什么便宜,但高中他就不行了,可他开始会威胁我了,我下手越狠他对我妈就越狠,有一次还给我办过退学。”
“直接把你学退了?”宫祈安拧着眉,听得越来越不舒服。
“你知道么,我高一开学第二天背书包去上学,结果班主任告诉我我被退学了,我懵了,初中学历啊,我自己站在校门口不知道往哪去,也不知道自己出去能干什么。”
“他是我法定监护人,我妈拉着我去求他,认错,于是他打一顿打爽了,把烟头按在我身上,砸碎的装食用油的量杯淋了我一身油,他笑得开心死了,我就又回去上学了。”
“所以只要我想上学,我就管不了他。”
宫祈安烦躁地看了眼窗外,舌尖抵了抵腮帮,“为什么不报警不离婚?”
“当然报过,严重的时候最多蹲两天就出来了,出来变本加厉,别说那时候,就算放到现在结婚了打妻子也判不了什么,至于离婚,更别想,他好面子但又不能生,他这样外人看着还有妻有儿,更何况我妈手里那点钱都在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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