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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地得也不好过。

黄昏早已过去,今日的踏鞴砂早已不复往昔的电闪雷鸣步步危险,也不似最初的繁忙喧闹;

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寂静的,朗朗风清的明月夜。

四下回顾已无危险,我坐到海边的一块石头上,悠然地吹吹夜间小海风,拔出匆忙插到腰带间的伸缩旅行便携筷,终于能好好品味我的茶泡饭。

茶汤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然凉了大半;香米泡的时间有点久,筋道精华也不如刚蒸出来的时候颗粒晶莹;陆鳗鳗肉被用火燎地焦黑了一块,吃起来同寻常鳗鱼肉也品不出什么分别...

我用筷子拨拉着整碗泡饭囫囵吞枣地咽下去,胡乱抹了抹嘴,只觉得腹中温凉,勉强顶饱。开始想念某个人的手艺了呢。

*

而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人也端起凌乱翻倒的锅灶旁一碗孤零零的茶泡饭。

又一次次望着雕花窗棂外的永不落尽的黄昏与枫叶:“要是能烧掉,早就燃尽了。”

*

吃完泡饭的我不忘初心,重游阿散故地;我也想一步步走过,他被唤作“倾奇者”时可能走过的每一片土地。

踏鞴砂那个繁华的时代距离如今已是很遥远了,罪恶的炉火早已熄灭,荒废下来的装置在空谷中腐朽;我走过高地,又展开风之翼重新落回海边,沿岸走了很久很久,一路伸出手感受着海风。

据某个不靠谱的酒鬼诗人说,风中带着故事。

借着这吹拂不息越过汪洋大海、越过百年千年的风,我也尝试遐想,当时离开稻妻,舍弃名姓时究竟是怎样心情。

释然不了,只是吹着风。

直到胳膊也举麻了,皮肤也夜风吹地凉得透彻,我才发现自己真是距离开始走出了好大一段距离。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不知从哪冒出的乌云突兀地遮蔽了天空,自顾自地拍下大片的雨点。

我:?

大陆上生活久了,岛上天气这么多变的吗?

雨点越落越急、雨势越下越大。海岛上的急雨可不是玩笑,我从一开始尚且沉稳地翻行李发现居然没装把伞,到最后全身湿哒哒地顶着大雨向有传送锚点的方向一路狂奔。

原本跟海乱鬼打架那会儿还讲究地把海水短暂凝结站在冰上怕湿了鞋袜,这下好啦!全身上下连带行李包袱里的换洗衣服都被雨打湿得透透的啦!

雨珠点子打得我脸都有些疼,更被说好好睁开眼看路了...我心态有些崩,边在雨夜里狂奔。

谁是今天晚上最倒霉的人?那必然有我这个吃了奇怪味道的茶泡饭又被大雨淋了个透的我本人!

求求了导演,下次有雨夜戏我希望是雨夜高速迈巴赫,而不是雨夜徒步我狂奔!

一边跑一边崩溃地喊:“啊啊啊啊啊流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啊啊啊啊——”

“我怎么知道。”

半个斗笠扣到了我脑袋上。

“可能你就是倒霉吧。”

腰肢被揽住,流哥的气息贴在耳侧,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话话啊啊啊啊——被揽着飞起来了!

飞向附近的一个高山头,那似乎是离得最近的一个传送锚点。

我一手勾着流哥的肩,一手勾着我泡了水更重的大包袱,充满感谢之情地沉声赞美道:

“雨夜英雄!”

希望没有冒犯到暗夜英雄的姓名权。

想到从前下雨时流哥常说的话,我更为感动了:“你这次怎么主动分斗笠给我遮雨?往常不都是说——‘呵,亏你提得出这种要求’。”

我从冷笑到语气模仿得一板一眼。

“雨夜英雄”流哥:“...再说就让你回底□□验一遍雨夜攀岩。”

*

雨夜攀岩哪里是我这种弱女纸能体验的项目呀,识时务的我选择闭嘴,直到从传送锚点夜赴稻妻城随便找了家汤泉旅馆住下,实实在在泡进套房里蒸腾着白汽、温暖非常、治愈非常的汤泉水中......我方才琢磨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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