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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转着腿筋,嘴边又“啧”一声,总感到右腿灌铅似的使不上劲,心想年老了身子骨真是不中用,悲春伤秋之间,左腿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擦过而隐隐作痛。
他皱起眉稍,再次抬起右腿晃了晃,满身寒毛却倏地立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抓在他踝间。
那东西不粗不细,莫约一掌宽,阴凉凉的没有温度。
他脑中霎时闪过无数鬼抓人的异闻,短促地“啊”出声,膝骨一软,直直栽跪下去,又连滚带爬地匍匐两步,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小的只是来找牛,一生没做过坏事啊!放过我放过我,明天定给您烧纸钱。”
中年人抖得如坠冰窟,身上却像三伏天日头下汗湿了满背,双唇哆嗦着如此这般叨念了半柱香声音才渐渐微弱下去,终于敢掀起一条眼皮缝打量周匝情景,鼓起胆子借烛灯照向自己脚踝。
入目苍绿,形有腕粗,却不过是株植藤。
他顿时泄了力,又因自己方才的举措害臊,脸上发热,心想好在四下无人,不然自己的脸算是丢尽了。
“狗娘养的晦气玩意。”他朝地上呸了口痰,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这回敢直接挂在嘴边叫嚷:“劳什子怪力乱神,装神弄鬼罢了!”
他脚下没好气地把藤蔓踹飞,此时左肩被轻轻碰了一下,他自然想当然地认为又是藤蔓,头也没回地用砍刀尖拨开,但才行两步之后肩头就再复一重。
“他娘的有完没完了。”
中年人烦躁到了极点,反手想将那藤蔓拽下来砍断,可手上刚碰到那触感,心脏便狠狠跳空一拍。
入手的东西软中带骨,凉得寒意刺人,可那根根分明、节节突起的......
却是只人手无疑。
他一口气猛地没提上来。
洛肴的“诶”还卡在喉根里,掌下人就直挺挺地往地上栽,两眼一翻白,已是晕死状。他颇感无奈地一掸衣袖,“胆子真小。”
语毕把护身符往中年人脑门上一贴,一边弯腰顺起提灯,一边没头没尾地似在反驳着谁的话:“别这么说,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他含混着散漫气息的语调散在风里,不知正说与谁人听,此情此景如若有旁人见了,保不齐会认定他是个自说自话的痴子。
“我可是要事在身,那人估摸着明早也就醒了,自求多福罢。”洛肴随手折了片叶叼含在嘴边。
砭人肌肤的罡风刀割子般从耳廓擦过,划出无形的隐痛。
不知何时薄雾渐起,将天地声响都罩入这一方灰色,隔绝外物。
周遭极静,唯听风嚎。
洛肴握搭在提灯柄上的指一敲一顿,发出极轻的“笃、笃”钝声,身形微晃,在阴啸肆虐的林中却硬是走出副闲庭漫步的姿态。
他眼睛微阖,一副有些困乏的样子,看着仿佛已游神天外,谁料下一刻却忽地停顿了步伐,连指尖也悬在空中凝滞。
洛肴周身懒散之气稍稍收敛,屏息去听藏掩在疾啸中的细微声响。
那响声几乎揉在风里,只有几丝微不可察的异动,夹杂在其中因太具规律而稍显突兀,有些像短促的气流挤过窗纸裂缝,一下竭力,一下微弱。
洛肴吹灭烛灯,周围顷刻陷入完整的黑暗中。
他足下蕴劲,蹬地飞身,落在树干时却轻飘飘地杳无声息,脚掌一转,才呈下落势的身躯便顺力转向,如飞矢般射入另一树影中。
不过几个瞬息,洛肴鼻尖嗅到抹铁锈腥气,他逆着风源又跃两步,低蹲于树梢之上,徐徐分辨着血腥气的来处。
那细微响动似乎比方开始听时更无力,几乎是从喉根撕出的虚响,卡着粘稠血沫。洛肴细听了不住摇头,心道那人怕是肺已被捅了个对穿——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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